林今絮与李侧妃对视后,微微愣在了原地。刚回过神来之时,便见她的目光瞬间移走了。
春日早晨露水气浓,也容易起春倦。
林今絮昨日夜里没睡好觉,更觉得腰酸得很,眼皮子更是在打架。只是如今这场合自然由不得她犯困。
林今絮眨了一下眼,狠狠将自己的睡意给逼了回去。
只是太子妃还在前头滔滔不绝。她先是借着新人之事提点了一下东宫中的几位老人,后又说了三两句冠冕堂皇的话。
只是等她话锋一转,整个殿内的气氛一下便跌至了冰点。
太子妃慢悠悠地摸着自己刚染的艳红指蔻,语气却稍显冰冷。
“昨日刚入府时,本宫可是听着有人想同本宫这儿告状?”太子妃抬头,看向明显脸色煞白的黎氏。
“黎氏,如今见着本宫了,有什么委屈不满的,自然是可以同本宫说。本宫定然会替你做主的。”太子妃面色温和,似是一副贤惠至极的模样。
黎孺人原本还惴惴不安,听见太子妃的话后,却略微显得有些踌躇,只是太子妃既然发话了,她轻声咳嗽了一下,便开口。
“娘娘,是这样的。妾身昨日到了妾身住所之后,发觉里边桌凳上都是一层的灰。甚至连养的绿植都有好些个枯死了的。”
黎孺人越说越委屈上了:“然后妾身使唤了那几个婢女,却见那几位眼高于天,便是妾身喊了她们好些回,都没人应。”
她委屈地抬头,“妾身入东宫之前,听了好些人说,咱们东宫的太子妃娘娘贤德无双妾身想,您一人管着偌大的东宫,定是在这些细枝末节之事,被人蒙蔽了才是。”
只是太子妃还没有说话,曲良娣便瞪了她一眼,眼神似乎都要将她剜了似的。
黎孺人没有意识到,林今絮在一旁却瞧得一清二楚。
她眨巴了一下眼睛。
难不成这件事同曲良娣有干系?
太子妃原本面色虽温和,可眼底却没有丝毫的波动。可等到黎孺人的话越说越多时,她眼底却是溢满了明显的笑意,还不着痕迹的瞥了曲良娣一眼。
“曲妹妹。”太子妃终于开口了,看向下座的曲良娣。
曲良娣神色一僵。她方才本就因说错了话,而被太子妃冷嘲热讽了一番。
这黎孺人更是大张旗鼓把她自个院落里的事拿出来让大家笑话,还牵连上她。
曲良娣想着愈事不甘心,又不留痕迹地瞪了黎孺人一眼后,才起身赔笑:“娘娘,您说。”
揪住了这曲良娣的错处,太子妃自然是万分开心的。
李侧妃温婉却小家子气,向来不和她争斗。乔氏攀附着她讨生活,自然是极顺她心意的。
只有这个曲顷盈,借着有个好哥哥和太子偶尔的偏爱,便在她头上蹦跶,妄想在这东宫之中作威作福,她自是想狠狠打压一番的。
如今,她想睡觉便有人递枕头来。
太子妃颇带赞许的看了黎孺人一眼,便又看向曲良娣。
她话里有些不满意:“本宫因着殿下的吩咐,将此等大事交给你了。怎么还会闹出这般的事?”
太子妃一字一顿,意有所指:“底下玩忽职守便算了,奴大压主的事,又怎么能在东宫里出现!”她说完,狠狠拍了一下旁边的缠枝木桌,就连茶盏里的茶水也荡起了一层波纹。
这一下,便将底下的曲良娣给震慑住了。
她唇色发白,张口了好几回都没有声音出来。
新入府的新人们也怕这把火烧在她们身上,只垂下头来让自己不发出任何声响。
唯有李侧妃抬着眸子打量了整个屋子里的人,又在太子妃发怒时适时开口:“姐姐,您也说的是奴大欺主,怕是曲妹妹也不是有意的。如今这东宫人多了,事情自然也多了。有疏漏的,也是常事。”
她似是安抚地说:“曲妹妹毕竟是新接手的,您也得给她时间磨砺磨砺才是,您说呢?”
李侧妃是府里的老人,也在太子面前说得上话,她的面子自然是要给的。
太子妃这点事还是能分得清轻重的。
她拿起茶盏小口抿了下,润了润喉咙才开口:“妹妹说得有理,曲氏毕竟年轻,这些事情还是得多磨砺磨砺的才是。”
曲良娣听见这话,连刚紧紧绷着的肩胛骨都放松了许,半靠在椅子上,平复着方才紧张的心情。
“只不过…”太子妃话说一半,又补到:“既然如此,那待会儿本宫就同公公说,这两个月,便让妹妹多休息休息,好好学学如何替主子分忧才是。”
曲良娣一口气没上来,这是让她两个月都不能侍寝?!
如今东宫里进了这般貌美如花的新人,两个月,等太子挨个宠幸完之后,哪里能记得她?!
这迟氏真是好算计!
曲良娣面色僵硬,心里早就把太子妃千刀万剐了。却还是只能笑面盈盈地认下:“是,妾身知晓了。”
表面上笑脸,暗地里,连手绢都差点给扯破了。
只是太子妃却是发自内心的笑意,让曲顷盈吃了个闷亏,还在新人这边树立了自己的威严。真真是一箭双雕。
她想着,还颇带赞许的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