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一种负面的东西,而且战利品也并不能带来荣誉和勇气?
天女果然不喜爱那些首饰,原来是这个原因——可为什么?!
难道说是因为天神已经有了至高的力量,所以不需要任何外在的标志?
对,一定是这样的,天女是梵的化身,拥有无上的力量,那些所谓的“战利品”并不能为她增光,反倒要阻碍天神的光华,虽然微不足道,但却不该存在,就好比华服上的泥点……一定是这样!
在短短的几十秒中,阿耆尼就完成了逻辑自洽,同时也陷入了非常强烈的自责,天女愿意接受龙玉已经是莫大的恩赐,怎么能带着天女去挑选那些低劣的首饰呢?
阿耆尼明白了一切,当即就欠身道歉:“请您原谅,我这就去取缔那些微不足道的夸耀,普通夜叉的骨骼根本不配被称为战利品,脆弱的事物没有资格存在您的身边!”
这一回轮到伽蓝愣住了,她盯着阿耆尼的双眼,半晌才确定了少年的真挚,她无奈地叹了口气:“不,我并不是这个意思……”
阿耆尼更加迷茫了,因为无法理解天女的意思而焦虑起来,也就在他心生慌乱的时候,伽蓝撑住了赭红的栏杆,从露台上翻了下来,她轻盈地落在这位龙之子的身前,纯白的披巾落后一步,柔柔地挂在她的手臂上。
就在阿耆尼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应当后退、行礼时,伽蓝先一步俯身,从地上拾起几枚松果,展示给她的朋友:“请看这些掉落的果实,它们也许是这株树木中最脆弱的部分之一,但假如阿耆尼把你收集的落果作为探索秋日的‘战利品’送给我,那么我会很开心得到它们。”
这么说着,伽蓝就顺手把松果放进了阿耆尼的手心:“我并不讨厌转瞬即逝的事物,也不认为有什么东西是永恒不变的,更不会拒绝战利品,我只是不需要对杀戮的夸耀。”
阿耆尼紧紧握着手中那枚干瘪的果子,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伽蓝望着他:“假如有人用你的骨头作为装饰,我会感到悲伤和愤怒,因为这意味着死亡和毫无尊重的死亡,出于同样的道理,我不会接受这种被作为战利品‘使用’的骨头,不论它来自谁。”
阿耆尼喃喃地道:“天女,我不是……很明白。”
伽蓝陷入沉默,三观不同频率,确实很难沟通,而且造成这一切的还是大环境的巨大差异,她似乎也不能用自己的标准来要求阿耆尼,因为她和阿耆尼处于截然不同的境地之中——要是她在这样的环境里长大,说不定会成为一个比阿耆尼还狂热的虐-杀狂人?
伽蓝发现这是一个短时间内无法解决的问题,更不可能用几句话来厘清来龙去脉,而且她也不确定自己要不要干涉这种现状。
太过分的变动会影响到剧情吗?会改变阿耆尼的命运吗?会给她的未来带来什么呢?要是对这个问题一直追根溯源下去,那就又要涉及到这个神域的规则了。
伽蓝:沮丧.jpg
最终,伽蓝也只是叹了口气,对着迷茫的阿耆尼轻声道:“我喜爱鲜活的事物,不论是什么。”
阿耆尼似懂非懂,但也联想到了什么:“就像是——天女上一次救援了我的族人一样吗?”
伽蓝点头:“是的。”
此时的天色已经彻底昏暗了下去,最后一丝余光洒落在红砖绿树上,阿耆尼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迷茫,但他又觉得自己的胸膛里充满了轻盈的喜悦,他不知道这是因为什么,也许是天女亲口说会为了他而悲伤、愤怒,哪怕这样强烈的感情联系着幻想中的死亡。
“不论如何,请不要为了这件事情自责了。”
伽蓝温和地道,昏暗的光线中,她仰头望向天空的奥义之海,云朵像是波纹一样流淌在这片特殊的天空里,追逐着日落的方向:“我很喜欢龙众,像是喜爱其余的八部众一样,所以我会更加在乎一些不同的事物,仅此而已。”
阿耆尼低声重复:“仅此……而已……?”
伽蓝笑了笑:“嗯,天色晚了,早点回去吧,再见。”
这么说着,伽蓝朝阿耆尼摆了摆手,顺着风元素的阶梯就走上了露台,晚风鼓荡起她的披巾,挡住了她的背影,橙红的灯火从露台之后洒落,在这鼓动着的纯白幕布上落下一个模糊的剪影。
阿耆尼下意识上前一步,可当他走到露台下时,披巾已经消失,半空之中也没有了天女的身影。
日轮终于淹没在群山之下,奥义之海陷入了彻底的昏暗,这片城市的上空再也不剩一丝光晕,只有地面上跃动的灯火,散落在无边无际的赭红上。
阿耆尼怅然若失,握紧了手中的松果,等待许久,终于转身离开。
*
阿耆尼终于离开,但伽蓝却并没有就这样回去,她仍然站在露台上,远远地望着这片万山之城。
系统轻声道:【老爷心善,见不得穷人受苦,只能把苦命人赶到一十里之外。】
伽蓝:……
自从两人混熟之后,系统很少会用这样平静的机械音说话,因为这会显得十分冰冷,但伽蓝却觉得这话说得对极了。
伽蓝保持着沉默,系统却并没有放过她:【老爷的眼睛只能看到方圆一十里,可是天神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