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锦拿着一盏红色洒金的宫灯问金繁:“这个好看吗?挂起来一定很喜庆。”
“我的意见重要吗?”金繁指着自己脚边的一堆灯笼说:“我挑的这些你都说难看,还说我的存在是用来避雷的,我真不想搭理你。”
“那你的直男审美确实是场灾难啊。”
“我看你才像场灾难,这一大早晨的,后山雪月花三大家族让你折腾了个遍,现在还要折腾羽宫,指使三位长老干活,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哎呀,他们吃宫门的用宫门的,一辈子都没为柴米油盐发过愁,已经很幸福了,我让他们干点活怎么了?
人呐,一直身居高位,就容易自己把自己架在高台上,挟势弄权,结党营私,时间长了,连自己是人是鬼都分不清。”
“执刃,你是觉得他们功高盖主了?”
“功高盖主的一直都是宫尚角,人家角公子凭一己之力养活了宫门,要不然这么一大家子躲在山上与世隔绝,吃穿嚼用从何而来啊?”
“那你早上为什么磋磨长老们?”
“我那是在敲山震虎,这些年他们过的太安逸了!
眼看着无锋随时就要打进来,他们还有心情焚香品茶,跟我告宫尚角的状呢,这样的蛀虫,留着不过是为了面子上过得去罢了。”
蓝锦扯出一抹冷淡至极的微笑,心说:宫尚角的继任大典上,还需要这几个老不死的当主持呢,而且宫尚角也不会计较他们多花几天养老银子的。
“行吧,你心里有数就好。”
“我当然有数了,宫门大难临头,我正是为了延续传承,保留家族薪火,才让后山三宫打包收拾东西,将重要物件都藏进万象阁的。
不说别的,就说月宫那些藏书和秘药,哪样落到无锋手里不是损失?”
金繁小声嘟囔:“那雪宫的雪莲你全拿走了算什么道理?”
“你少污蔑我啊,我那是帮雪宫保存而已,完全没有要强占的意思。”
“这话你留着跟雪重子解释去吧,但愿他在知道你趁雪宫无人把雪莲都摘了之后,还愿意搭理你。”
“啧啧啧~金繁我这么怕冷的人,怎么可能去摘雪莲呢?那都是雪长老爱护我,对我的一片拳拳之心。”
“拳拳之心是这么用的吗?”
“当然啦~”蓝锦理不直气也壮:“你平时跟我姐一样,净看那些男欢女爱的话本子,只长了个恋爱脑,怎会理解我这么伟大的想法!”
“你的想法就是让后山收拾东西,把能藏的都藏起来,等无锋来了,人也躲进密道,唱一出空城计?”
“不不不,我是要把后山的人都接到前山来。
无锋并不知道全部的前山地形图,羽宫,长老院和后来修建的女客院落,对于无锋来说都是未知之境,他们不会轻易踏足。
到时候后山就是一座真正的空城!”
蓝锦不会告诉任何人,她是想趁机彻底毁了后山,从里面打破宫门这道吃人的牢笼,再把所有的罪责揽到自己身上,以一个罪人的姿态,将全新的宫门交到宫尚角手上。
这样,远徵弟弟就能生活在一个由他哥哥当家做主的新宫门里了。
“宫子羽,你笑的好猥琐啊~”
“滚蛋,别在我眼前晃,去跟管事的说,把我选中的灯笼定上一百盏,过年前一天全都挂上。”
“这不合适吧?咱们还在孝期呢。”
“那就往其他三宫挂,羽宫不挂了,到时候年夜饭也摆在长老院吧,执刃殿怪晦气的。”
金繁一脸便秘,还想再劝:“你就铁了心非过这个新年不可吗?”
“必须过,我就想和大家一起高高兴兴的吃一顿团圆的年夜饭!”
蓝锦心想:错过这次,恐怕就没有机会了,总不能来一趟云之羽,连顿饭都没跟大家吃过吧。
若是我单请远徵弟弟,他肯定不来,加上一个宫尚角,那就成了单把宫紫商刨除在外的局面,更不合适了,还是团建聚餐好。
也幸好云之羽的时间设定,是在上元节,离新年很近,要不然还没这个机会呢。
“对了,你一定要吩咐仔细了,这次家宴所有开销都走羽宫的账目,开羽宫私库拿银子,别动公中的。”
“行,我的败家执刃!”
蓝锦也是清理羽宫旧人,查宫唤羽心腹的时候,翻出来羽宫私库的。
当时一开库房可晃眼了呢,宫鸿羽当执刃这些年好像没干别的,光忙着贪污了。
蓝锦从中挑了条火红的狐皮,命人给宫紫商赶制出一件奢华的大氅,又挑了套红宝石头面,一起放好准备当新年礼物。
给远徵弟弟的礼物虽然早就准备好了,不过新年在即,并不方便送,于是选了一条华丽富贵的宝石抹额,和一块福禄寿春带彩玉佩。
至于给宫尚角的就简单许多,一是一块极品暖玉,意在替代原本被上官浅算计的那块,希望他能获得真正的幸福。
二是当初宫鸿羽亲笔所书更换少主的文书。
三是自己的让位书,详细写明了宫尚角这么多年为宫门付出了多少,又受到了多少不公和委屈。
虽然迟到的公道,并不是真正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