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这个试炼谁爱去谁去,不服你们就罢免了我的执刃之位,反正世界那么大,老子哪里都想去看看!”
蓝锦说完,故作潇洒的一甩披风,留下满脸尴尬的金繁,挨个跟各位长老公子告完罪才追过去。
长老们见状也想溜之大吉,但宫尚角可不是个好相与的。
为家族大义,血脉传承付出没问题,有问题的是被人当傻子耍。
尤其竹篮打水一场空之后才发现,一直被自己当成傻子的那个,才是真正的聪明人。
宫子羽人生的前二十年靠着装疯卖傻,过的极其滋润,什么也没付出,就能享有最好的吃穿用度,行事张扬肆意,随心所欲。
顺风顺水的前半生,就碰上父兄遇刺这么一件糟心事,还能因祸得福,捡漏执刃之位。
要是没有宫子羽做对照组,宫二宫三也不会这么难以接受,可宫子羽今日乖张狷狂的样子,实在是刺眼。
宫尚角纵然已经猜到宫子羽想做什么了,也不打算继续忍下去。
“各位长老留步,方才宫子羽所说句句属实,长老们不打算给我一个交代吗?”
新上任的月长老今天才走马上任,别说交代了,连人都是半个时辰前现交现认的,交代什么?他现在只想逃。
扭头看了眼新同事,发现雪长老拧着眉,一脸为难,羞愤不已,不知道的还以为被宫尚角怎么着了呢,转头再看另一位同事,瞧瞧脸红脖子粗那样,肯定是个脾气差的。
虽然是刚当上长老位置,但活了几十年,又是族中德高望重的人,自然看得懂眼前形势。
再一联想方才执刃的所作所为,表面上是自私自利冷血无情,可要不是执刃闹这么一出,恐怕角公子的冤屈永远也别想洗脱,还有那位年幼的徵公子,光听着就没少受委屈。
况且族中推选自己来当这个长老,本就是为了跟前山搞好关系,尤其是跟宫门财神爷。
思及此处,为了能坐稳这个位置,当即决定卖个好给这两位:“抱歉,打扰诸位,可否听老夫一言啊?”
宫尚角淡淡的抬起眼皮扫了一眼,本就凌厉的五官,从上往下看,更显冷冽低沉,整个人犹如暗夜狩猎的豹子,一言不合就能咬断对方脖子。
“月长老有何指教?”
就在与雪、花两位对峙,等待道歉的短短几个呼吸间,宫尚角心里对长老二字最后的尊敬,已经被他们的无耻消磨的荡然无存,连带这位新上任的月长老,也不准备给多少好脸色。
“老夫初来乍到,许多内情不甚明了,但从执刃所言中可以听出两件确凿之事。
首先,当年遴选少主一事有失公允,让角公子受委屈了,徵公子亦然。
其次,三域试炼内容已经泄露,再按宫门传统作为考核标准肯定是不行的,试炼一事最好暂缓。
执刃对宫门事务不熟悉,好像暂时也没有那么多精力接管,不如就由角公子继续代管。
至于害得角公子错失少主之位这事......”
话还没说完,就听花长老“咳咳”的假咳。
宫远徵一个眼刀扫过去,反倒激起两位长老的不满。
月长老长叹一声:“角公子,此事老夫并未参与,又初来前山,人微言轻,无法还你一个公道,心中十分过意不去。
只能盼着天理昭昭,终有拨开云雾见太阳的一天。
也希望角公子今后能够但行好事,莫问前程,前路有光,初心不忘。”
宫尚角唇角微勾,觉得这位新来的月长老十分有趣,大大方方的公正,又光明磊落的怂。
而且那天理昭昭四个字可不是随便用的,出自《朱子语类·论语·吾与回也章》,虽是劝诫开解之意,更多的却是在表达一种普遍的共识和认同,即天道正义终有报,对公正的追求和渴望十分强烈。
最后那句祝福,听起来也十分诚恳,看样子是懂得站队的聪明人。
或许是触底反弹吧,月宫再不做出改变,整个家族都会落得跟月公子一个下场。
月长老说完,不顾其他两位长老难看的脸色直接离开。
宫尚角被这么一劝也冷静了不少,深知眼下还不是彻底翻脸的机会,等把更重要的事情做完,再腾出空来收拾他们也不迟。
角宫。
宫远徵坐在墨池边,一气之下将酒壶砸了。
“我咽不下这口气!”
溅起的水花崩到宫尚角眼角,宫远徵慌的不行,浑身摸搜,竟是一张帕子也没摸到。
“无妨。”
宫尚角的声音不悲不喜,让人猜不出喜怒。
“哥,你还好吗?”
“远徵弟弟,今日之事,你看明白了吗?”
“哼~长老们实在太偏心了,宫子羽以下犯上他们不去追究,哥哥想要个道歉就横眉冷对,也太不拿咱们兄弟俩当回事了,他们是不是忘了宫门是哥哥在供养的!”
“他们不是忘了,而是心安理得惯了。”
“升米恩斗米仇,这群白眼狼!”
看着弟弟愤愤不平的小脸,宫尚角突然笑了,笑声犹如雨后清泉,清风拂岗般温润动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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