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宫递了封信出来,只有三个字‘雪小宝’。
宫尚角大不理解,但表示尊重,忍下好奇心,没有多嘴去问为什么不选无邪或是多病。
总之,成功改名雪小宝和雪小贝的两人,一人拎着一个包袱,穿着自己最华贵的貂,踏上了姑苏蓝氏的大船。
两人扒着桅杆研究能不能攀上去看看,突然被哭声吸引了目光。
原来是徵公子舍不得他哥哥,不过看执刃大人双眼通红,显然也是哭过的。
雪重子...不,是雪小宝出于好奇,问蓝悦:“他们感情这么好,你会不会有被排挤的感觉?”
蓝悦咬牙切齿道:“当然不会!
我只会怪我自己不够努力,等结契大典办完我就抓紧时间怀孕,争取多生几个小阿远,然后全部丢给宫尚角养,看他以后怎么跟我抢阿远。”
“额......女人好可怕~”
“哼~山下的女人是老虎,遇见了记得要躲开,尤其像小雪那样白白嫩嫩,适龄未婚配的男孩子最受欢迎了,要是不看紧一点,会被人当街抢回家做赘婿的。”
“哼~”
雪重子狠狠瞪了她一眼,在心里单方面宣布跟她绝交。
眼看到了时辰还不出发,蓝悦就下船去催,结果被宫紫商逮个正着,哭得她袖子湿了一大片。
要不是花公子出手,蓝悦都不知道怎么能在不动用武力的前提下远离她的热情。
看着袖子上的泪痕,蓝悦心里觉得怪怪的,明明来宫门满打满算还不到三个月,居然跟宫门的人建立这么深厚的感情。
“阿远,我们该走了。”
“姐姐~”
“走吧,别让尚角哥哥更难受了。”
“那好吧。”
蓝悦心说:果然,还是得提你哥好使!
原本只要宫尚角一松手,蓝悦就能搂着他直接用轻功飞上船的,可宫尚角就是不肯放手,兄弟俩手牵手往渡口走。
宫尚角仔细的替他整理好披风,神情谴倦的摸着他的小辫子嘱咐道:“到了姑苏,记得给哥哥来信,金霖带了十只信鸽,你写好交给他就行。”
“哥哥我记住了,我一定多多给你写信。”
“还有,蓝氏规矩多,触犯家规事小,让弟妹面上无光事大,一定要谨言慎行,不过也不必谦卑谄媚,等哥哥去了给你撑腰。”
“好,那我尽快选址,争取让哥哥早些搬过来。”
“你好好准备婚事,选址的事不用你,哥哥都安排好了。”
“不嘛,我可以帮忙的。”
“好好好,远徵想做什么就去做,哥哥给你兜底。
另外,这次给你带了十箱金子,吃穿用度上不必节省,更不必看人脸色。”
眼见着弟弟又要哭,宫尚角赶忙把人交给蓝悦。
“尚角哥哥放心吧,在家等着我们的好消息。
各位,送君千里终须一别,留步吧。”
“嗯,那就送到这里,去吧。”
宫尚角等他们转过身,下意识又跟了几步,很快意识到不该如此,否则弟弟心中会更舍不得。
正想着,宫远徵突然停下脚步回头,一双红彤彤的小鹿眼,睫毛上还挂着晶莹剔透泪珠。
宫尚角一狠心,对他说:“远徵,别回头,路永远在前方在脚下,不会在身后,哥哥只是晚一点再走这条路而已,不会和你走散的!”
闻言,宫远徵嘴巴一瘪,又突然深吸一口气憋回去了,胡乱的擦掉眼泪朝宫尚角躬身行礼道:“兄长保重,远徵先行一步,山谷花开之日,便是我们兄弟重逢之时!”
蓝悦觉得这次分别,真的让他长大了不少。
让宫门走出旧尘山谷虽是蓝悦的提议,做决定的却是宫门之人本身的意志,有没有蓝悦,都是势在必行的事。
百年来,他们中大部分人甚至不知道为什么不能出去,要死守山谷,也没有人为他们解释过,但他们只能受制于家规,到死都要与宫门日益严重的毒障相伴。
唯有那么一家人逃了出去,然后,折腾了二十几年,如今也没有然后了。
云锦心经现在是一本书,被蓝绮收着,清风九式剑,也就是原本的风送三式,现在被蓝绮和蓝悦用的出神入化。
这世间最后一个清风派的传人,无锋刺客云为衫,也在这次宫远徵下山之前,被宫尚角用一记无色无味,会造成心脏麻痹的补药给送走了。
两人各怀心思上了船,初春的江面水雾缥缈,遮住了荡漾的水波,不免让人有种脚不踏实地的恐慌。
白帆上绘着蓝色的云纹家徽,十艘船整齐划一,排成纵列头也不回的奔着山谷外去。
沿岸的百姓们依旧热闹非凡,一如冬日里坐着红篷小船,初到宫门的那一晚。
当初,她便是带着要让宫远徵幸福的目的而来,如今阶段性目标达成了,当浮一大白。
于是她命人架上炉火,准备了一大壶白白的牛乳,在甲板上围炉煮茶。
雪公子好奇心重,什么都想问:“为何要将牛乳放进茶罐里?又为何在橘皮上烘烤茶叶?咱们以前煮茶,不都是水里放茶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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