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重亥本也没想真与江澄为难,他对如今仙门格局了解不多,但江澄所言之事想来不会作假,那么就如江澄所说,若真与金氏闹翻,他们胜算不大,万不可再失去江澄这个主力。
但是薛重亥还想最后再试探江澄一番,他看看温宁,又盯着江澄说:“那么,你为何还不替那金子轩报仇?你若想手刃仇人,我绝不插手。但你今日若放弃,那么日后再想找温宁麻烦,我定然不允!”
江澄没想到薛重亥能说出这番话,他思索片刻,开口道:“若我想报仇,也不必等到今日你来保他,从前我只看见表面,而如今我既已知晓其中因由,自是要弄清真相。如若真相大白之后,温宁仍有不可原谅之过,你保他也无用,若温宁确为含冤,不用你说,我也不会与他为难。”
薛重亥似笑非笑:“此话当真?”
江澄没忍住翻了个白眼:“莫不是在众人眼中,我江澄是个是非不分善恶不辨出尔反尔的无知小儿不成?我自知多有不足,但也轮不到他人指手画脚!你也一样!”
“好!既如此,那我们一起上蓝氏吧。”
“舅舅!”金凌跑了进来,一看屋中有位陌生的老者,急忙刹住脚步,规规矩矩站在一旁。
江澄眼睛一瞪:“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舅舅,您要上……”金凌话没问完,忽然看见旁边的温宁,立刻拔剑:“你怎么在这?!”
温宁一脸恐慌,看了看江澄。
“把剑收起来!毛毛躁躁,还有没有点规矩?!”江澄呵斥道。
“可是舅舅……”金凌一百个不服气。
“闭嘴!没听见我的话吗?把剑收起来!几个你够鬼将军杀的?”
金凌不情不愿地收起岁华,还不忘一直瞪着温宁。
温宁低下了头。
江澄挥手布了个结界,然后说:“金凌,你听好了,今日起你就待在莲花坞,半步也不要离开。我要去云深不知处,对其他人就说我夜猎受伤未愈,闭关疗伤。”
“可是舅舅,后日便是我家清谈会,你不去吗?我也不回去吗?”
“我若来得及就直接上金麟台,你就老老实实在莲花坞待着,半步都不许踏出!否则我打断你的腿!”
“为什么啊?小叔叔前日还发信来问我何时回去呢!”
“让你怎样就怎样,哪来那么多为什么?!我还能害了你不成?!”江澄愈发没有了耐心,事情未查明,他既不能和金凌说明,又不能让金凌涉险,左右为难使他心烦意乱。
薛重亥见听闻金凌叫江澄舅舅,又见金凌额间一点朱砂,心下便知这是兰陵金氏当年少主金子轩之子。想到当时救治魏婴之时,秦文曾提及这金子轩之妻是魏婴最看重的师姐,这孩子魏婴怕也是珍之重之。于是一抬手,凌空画了一道符咒,反手就将符咒打向金凌。
江澄大吃一惊,想要拦截却为时已晚。
“你做什么?!”江澄怒喝,金凌也吓得够呛。
“怎的这么沉不住气?我不过给他留了一道护身符咒,若遇强敌,可用灵力催动,瞬间便能至安全的地方。”薛重亥见甥舅二人如临大敌般,只觉得好笑。
“舅舅,他是谁?为什么帮我?”金凌一脸懵。
“我是重海道人,是魏无羡的朋友。”薛重亥不等江澄回答,便自报了家门。
“魏无羡的朋友?!”金凌的手又握紧了岁华,因愤怒而颤抖不已。
“哎!这位小朋友,魏无羡也是该你叫的么?你不该叫他一声大舅舅?”
“休想!他害死我爹娘,我若见了他,定要把他挫骨扬灰!”
“哦?口气不小!那么我的符咒你也是不需要了?”薛重亥说着,作势要收回护身符咒。
“前辈且慢!”江澄急忙出声,“请前辈莫要与小孩子计较。”
“舅舅……”
“你给我闭嘴!”江澄心里其实很不舒服,他这么一个心高气傲的人,若是为自己,万万不会低头的。可是这一次凶险程度难以预料,他也不能时时刻刻护在金凌身边,这薛重亥修为如此高深,他的符咒定然也是极好的。
薛重亥看着这一幕,心里有些失落,他独自活了上千年,要不是最近这二十年有薛忆洋陪伴,早都不知亲情为何物了。
不知这次有没有机会寻回他那千年未见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