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湛抱着魏婴上楼进了房间,轻轻把他放在床上,盯着看了半晌,实在没忍住轻笑出声:“别装了,我知道你醒了。”
“……”魏婴闭紧双眼。
“我没怪你,真的,不生你的气。”蓝湛的语气温柔得不像话,天知道刚才他醒来之时有多慌,看见魏婴共情陷入迷境时有多怕。
可是,他瞬间也就想通了,魏婴之所以是魏婴,不就是因为他的坚强,乐观,侠肝义胆,洒脱不羁吗?如果魏婴对此事置之不理,他们大可以离开这里,天大地大,薛重亥也断不可能把他们怎么样。可那样,他就不是魏婴了啊!
所以,有什么好生气的,大不了就一起死去也未尝不是一种完满。
蓝湛这样想着,刚想亲亲魏婴,忽然一只母鸡跳上床猛啄魏婴的头发。
蓝湛定睛一瞧,这不是之前魏婴召唤出来的那个母鸡魂吗?
“啊!什么鬼东西?别咬我啊!”魏婴一下子跳了起来,头发乱糟糟的,一脸懵的看看蓝湛,又看看那母鸡魂,瞬间觉得还是昏倒好了。
母鸡魂见魏婴醒了,歪着头,两颗黄豆粒大的小眼珠直勾勾看着魏婴。
魏婴要疯了:“你跟着我干嘛?你走吧,该去哪里去哪里。”
母鸡魂眨了眨眼睛,又向另一侧歪了歪头,“咯咯”叫了两声。
魏婴抓狂了:“陈情!陈情!你快把它送走!送走!”
半天没有回应,魏婴回头看看蓝湛:“陈情呢?”
还没等蓝湛回答,楼下传来秦文的怒吼声:“魏无羡!你要是醒了快给我死下来!你看看你干的好事!”
魏婴忙到窗口向下一看,瞬间感觉一群乌鸦从头顶飞过,陈情带着一群怨魂野鬼满院子飘来飘去玩的不亦乐乎。
“蓝、蓝湛,这是怎么回事?”
“不知,刚才他们一直都在,也不上前帮忙也不离开。”
话音刚落,魏婴已经纵身跳了下去。
“魏婴!”蓝湛扑到窗前想抓住魏婴,却慢了一步,魏婴跳下去抓起桌子上的笛子就吹了起来。没有陈情加持,控制这些对于魏婴来说也是易如反掌。片刻,院子里就清净了。
魏婴回头想训斥陈情,却发现陈情不见了,跑到院门向山谷那边一看,那跟在群鬼后面的不是陈情又是谁?这家伙干嘛去了?
魏婴刚想再次吹起笛子把陈情召唤回来,蓝湛已经跑下楼来到他面前。他一把薅住魏婴的胳膊,怒气冲冲地喊:“你怎么能从二楼就跳下来了?你太不让人省心了!刚刚醒过来,这腿刚好,怎么一点都不知道爱惜自己?!”
因为跑的太快,再加上着急,蓝湛的额头上甚至渗出了细密的汗珠。魏婴愣了一下,随后一抹笑意涌上心头。
他乐呵呵的看着蓝湛,伸手把蓝湛额前散下的头发拨了拨,说:“蓝湛,你头发都长这么长了,我给你绑个马尾吧?再把我的红发带分你一半,肯定好看!”
“你不要顾左右而言他!以后好好走路不许跳楼!”蓝湛气呼呼地说。
魏婴看着眼前的人,明明就是含光君那张惊为天人的脸,却又透出一股可掬的憨态,气呼呼的样子可爱极了。
他没忍住捏了捏蓝湛的脸颊:“我是谁呀?夷陵老祖啊!二楼而已,五楼我跳了不也没事吗?你不用这么紧张,走楼梯太麻烦了,懒。”
蓝湛长大以后还是第一次被人捏了脸蛋,小时候叔叔姑姑也喜欢捏他,他知道自己长得可爱,但自己是男子汉,怎么可以可爱!所以每次被捏都会抗议。而长辈们看着奶呼呼的小家伙鼓起腮帮子生气的模样,更想捏了。
所以待到他八岁那年,郑重其事地给长辈们开了个会,说谁再捏他脸他就要跟谁绝交了。小叔不信邪,当场捏了两把,于是他一个半月没和小叔说话。最后还是爷爷看不下去了,把小叔揍了一顿,从此蓝湛的脸蛋才算保住了。
蓝湛想起当年已经二十多岁的小叔被爷爷打得满屋子乱窜,不禁笑出声来。
“你还是双腿打着石膏的时候比较可爱。”秦文幽幽地在旁边来了一句,然后转身走了。
二人都有些不好意思,魏婴打着哈哈说:蓝湛,我饿了,咱们要不先吃点吧。”说完刚坐下,吓得嗷一声又跳了起来,那母鸡魂正在小鸡炖蘑菇的菜盆前,歪着头看着自己的脑袋,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