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疏香抱着慕廷钰,看着跳跃的烛光,感慨万千。
以前听过一则爱情哲学。
爱到深处,有人为爱而死,有人为爱而生。
两者不分高低。
前者,爱的人死了,他便跟随爱人一起死了,因为那人不在了,从此山川湖海都失了颜色,喜怒哀乐都没了意义。
后者,爱的人死了,他便替爱人活下去,连同爱人的那一份,一起活下去,用他的生命,活出他们。
太上皇这些年宵衣旰食,案牍劳形,是为了完成贤德皇后的意愿,这是为爱而生,替贤德皇后陪着慕廷钰长大。
等慕廷钰成长成顶天立地的新皇,他将天下重任都交给慕廷钰后,干干净净、清清爽爽地去见贤德皇后,这是为爱而死。
白疏香让宫人送来一盆温水,用帕子给慕廷钰擦了擦脸,然后端过一盅参汤,道:“喝了这盅参汤,夜还长,我们还有的熬,明日还有事要忙。”
慕廷钰颔首,喝下参汤,把另一盅参汤端到白疏香的嘴边,道:“你也得喝,莫熬坏了身子。”
“好。”
丧礼过后,慕廷钰依太上皇遗愿,将太上皇与已故贤德皇太后合葬。
许是白疏香那日的劝解,许是见太上皇去得安详宁静,慕廷钰很快就敛了悲伤,投入到政事中。
御书房中,两张书案并排着,两人各占一张,一人批奏折,一人编书。
慕廷钰骤然抬头活动脖子,转头看向身旁低头专注画画的白疏香,蓦然有一种岁月静好、天长地久之感。
他起身走到白疏香身后,搂住她的腰,白疏香被微微吓了一跳。
“怎么了?”
慕廷钰在她脸颊上落下一个吻,道:“画很久了,我背你去御花园里转一转,让眼睛休息一下。”
慕廷钰半蹲在白疏香面前,可白疏香却没有像往日一样跳上他的背,而是把他拉起来,与他十指相扣。
“今日,我不想你背我,我想和你一起走走。”
两人在御花园里走着,慕廷钰突然问:“你今日为何不要我背?”
“往日里,要你天天背我,是要提醒你,爱我。”
“今日一起走,是想告诉你,我们是夫妻,就应该风雨同舟,同甘共苦。以后遇到泥泞难走的路,你不要一个人承担所有的泥泞,我要和你一起走。”
慕廷钰骤然停下脚步,伸手抚摸白疏香的嘴角,道:“突然很想亲你。”
说着,他突然间凑上去,搂住白疏香,给了她一个深长的吻。
两人走到一处亭子坐下,道:“这些日子,我一直在想你跟我说的那个梦。”
“你说得对。父皇是笑着离开的,去得安详宁静,他是去寻母后了,他解脱了。”
“你说梦里我没有遇到你,那你后来怎么了?”
白疏香想了想,道:“我被段琼瑾设计,送去北燕和亲,我娘在追赶和亲车队的时候,被乱马踩死。而我,怀恨刺杀北燕太子,被反杀了。”
慕廷钰攥紧拳头,脊背发凉,把白疏香搂紧了,道:“怎么做这样的噩梦?可吓坏了吧?”
白疏香双手抱着慕廷钰的腰,把头紧紧靠在他结实的胸膛上,道:“是呢,吓出一身冷汗。”
“别怕,我不会让噩梦成真的,等大晟恢复元气,必将踏平北燕。”
……
北燕。
段琼瑾在亭中美人靠上坐着,苦苦地寻求出路的时候,听说有人找她,抬眼望去,却是许久不见的温菁菁。
段琼瑾漫不经心问道:“怎么?不是有个络腮胡子的虎威将军,要纳你做妾吗?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却见温菁菁怒气冲冲地走过来,指着手中的红麝香珠串,质问道:“是你在这珠串下了药,害我无法孕育!”
“将军答应我,若是我怀了孩子,他就给我名分。我好不容易有了呕吐之感,将军很高兴,遣大夫给我一看,却说我已无法怀孕,罪魁祸首竟是这串红麝香珠。”
段琼瑾冷笑道:“这能怪谁啊?当时我给你这些首饰,是让你送去给白疏香的,谁让你办事不力,还贪心不足,收为己用?”
温菁菁怔怔地看着段琼瑾,她与之前相比,态度全然不同。
“你明明早就看见了我戴着珠串,可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就算是给我一点提醒也好啊!”温菁菁含泪控诉道。
“我想想,白疏香是不是早就看出了这红麝香珠的问题,她不收,都不提醒你这个不能戴吗?”
温菁菁愣住了。
白疏香是提醒过了的,还不止提醒了一次。
可当时她昏了头,还觉得白疏香不想让国公府在她身上花钱。
温菁菁叫道:“你,你这个贱人,我忠心不二地跟着你,听从你,还把沈青云叛国的证据都告诉了你,你却这样对我!”
段琼瑾冷哼一声:“可别,你这样的人,谈什么忠心不二?沈青云养了你几年,你为了点私利,就可以把他出卖了,这样的人,叫我怎么信你的忠心?”
温菁菁冲上来,就要打段琼瑾,段琼瑾却毫不畏惧道:“打啊,你敢打吗?我如今是太子的人,你敢打太子的人,你觉得你的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