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陷入无止境的挣扎,怕谁疼,又想拽着谁一起疼。
陆玖年忽然有些想离开了。
可他的手还被成箫紧紧攥着,他逃不开。
“今天晚上的我,没输。但玖年,我也没赢。”
成箫朝胸口指了指。
“有人朝我这儿刺了一刀。”
陆玖年的表情僵住了。
成箫的眼底有些红,一字一顿时,仿佛用尽全身力气。
“被带到我饭局上的人,是个海归的青年才俊。”
“不久前,到了一家叫作Rein Core的公司工作。”
“他说他叫程裕景,他说你爱过他。”
“玖年,你告诉我他说的不是真的。”
全身血液倒流,陆玖年的世界于顷刻间天翻地覆。
极力想摆脱的过去带着腥臭味卷土而来,耳边传来了不真切的鸣响。
他的眼前无数片段闪过,一会儿是曾经敬爱的导师失望的眼神,一会儿是陆父扶着额站在离他几步远的地方,惊恐地不敢再靠近一步,一会儿又是曾经的经纪人指挥着人打开炽光灯,无数道冷漠的视线打在他已经徒胜空壳的躯体上。
最后的最后,停留在他爱的人的脸上。
成箫满眼的难过,像是能让他溺死而不得超生的海。
成箫知道了。
陆玖年想。
如果上天能听见,他想问为什么一定要如此对待他们。
为什么要用一个人的伤痛去刺痛另一个人,用一个人的过往让另一个人绝望。
为什么用长剑贯穿相拥的爱人,让他们无法分清到底在爱还是在痛。
成箫的声音在抖。
“你否认好不好?我有点害怕了,玖年。”
“如果程裕景让你因爱生恨,邹渚清让你爱而不得,我有什么底气觉得我的爱能救的了你。”
“我连让你交付所有都做不到,我甚至连我身边的烂摊子都处理不好。”
“我……我能比他们任何一个人在你心里占据的地位更多吗?我取代的了任何一个人吗?”
成箫的眼眶湿润,一点一点,他松开了紧攥陆玖年的手。
“你爱我,到底是因为你爱我。”
“还是因为,我和他们一点都不像呢?”
该想到的。
你说过的,你喜欢如明月般皎洁而不可攀,优秀而万众瞩目。喜欢冷淡而拒人千里,让你追逐,让你仰望。
我和你喜欢的从来不一样。
我生为淤泥,是地心的一团火,无人称赞无人仰望。我热烈地追逐你,无需你再站在原地等人垂青。
因为我的不同,你才不会感到害怕,你知道你不会再受伤害。
那么你爱我究竟是为我,还是那份不同给予你的安全感。
是否破破烂烂的我本身,真的不会被任何人爱上。
成箫努力压抑着情绪,看着身前的人。
“玖年,我对你来说,究竟是什么?”
没人回话。
成箫静静等着陆玖年的回答,抱着希冀去等,在无限的沉默中一点点绝望。
他自嘲地摇头,心如同撕裂般在疼痛。
面前的人面色苍白,成箫强迫自己不去看,一步步退后。
但渐渐他发觉了不对。
陆玖年的状态不正常。
身体的下意识顾不上理智阻拦,他冲上前几步,将人揽在怀里。
“怎么了?哪儿不舒服?宝贝,你说话,别吓我……”
“我的……”
“什么?”成箫没听清。
“你是……我的一切。”
应激的剧烈疼痛让陆玖年话都难说出几句,清醒意识在一点点流失,只剩下本能,让他拽着成箫不愿松手。
“我只有你了。”
“求你……别不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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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晚啦!
第94章 Yours, Lu
世界上的东西,越是复杂,往往越迷人美丽。
可这个世界本身却复杂着了然无趣。
陆玖年觉得,正是对这句话的确信,才诱育了他冷漠而无聊的灵魂。
从出生起,许许多多在常人眼中,他人身上困难无比的事情,放在他身上都会变的无比简单。
很早的年纪他学会了开口说话,在邻居家同龄孩子学会说话时,他学会了如何走路。
小学上了两年,他被建议跳级,陆父陆母觉得欣喜,他却自己拒绝掉,转头去拿奥赛的奖杯,一个又一个。
初中作为中招状元进了重点高中,高中学了两年后,又拿到了保送。
他不是不爱交朋友。
人生的每一个阶段,哪怕桀骜如他,也总有能欣赏他人。
陆玖年曾在书上看到过这样的比喻,说同频共振的朋友,就好比长途旅行中,某个瞬间并驾齐驱的车。
你们于那几个时刻共享相同的美景,震撼着相似的灵魂。
但两辆车并驾齐驱,倘若有一辆车加了速度,哪怕只有一点点,终究会在长久的旅途中丢失另一辆的踪迹。
而陆玖年就是那辆加了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