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还觉得我是凶手。”潘樾话音刚落,抬起右手朝着旁边的坟中一指,盯视她,完全没有一丝退怯之心,反而坦坦荡荡,“那请你自便,我绝不阻拦。”
上官芷注目许久,他脸上从未有过一丝不对劲的神色,反而凛然与她相视。
难道真的错怪他了?
四下里,刘捕快带着县衙弟兄们气喘吁吁持剑跑来,陈三抱着装着所需之物的箱子一路颠簸与他们同行而来,行至潘樾一侧抱拳行礼:“大人。”
陈三抱着盒子无闲手,只能卑曲着身子点头哈腰示意,其余捕快同样抱拳:“大人。”
她抬眸注视着,睇眼朝着刘捕快几人观察一眼,耳边只闻潘樾吐出一字:“挖!”
循声望去,便是潘樾面无表情仍目视她,看样子,他倒是真诚,刘捕快咽了口气,抬起粗大的手臂挥了挥,语重心长地喊了句:“动手!”
陈三弯曲着身子放下手里的箱子,手揣在腰间见部分捕快上前抄家伙,无济于事。
他一个仵作,自然挖坟不是他应该操心之事。
站于潘樾跟前,她脸上闪过一丝疑云,如今所以证据都指向潘樾,他又对自己抱有推脱,绝口不承认。到底是孰真孰假,一脸诧信目视他。
天清日白,四个捕快闻着尸体所散发出的腐臭味,面露难色,合力托着尸体从竹边缓缓走出。
潘樾和上官芷站于树干空位目睹,一侧,刘捕快闻着气味越来越近,脸呈苦状抬手于鼻尖前不停煽动,强忍着恶心。
强烈的恶臭腐烂味刺激着在场所有人的嗅觉,捕快们纷纷抬手将鼻尖前的臭味挥散。
就连潘樾,在嗅到着臭烂气息后也将头摆向一侧,略有嫌弃。
这味道几乎让上官芷都不能忍受,她抬手在鼻尖前挥了挥,令人作呕的气味仍渗进鼻里,她忍不住捂着口鼻转身视而不见。
即便在姜师父那里回答的如此肯定,可一到真的遇上尸体,她还是不能昧着自己心里的感受。
这气味,她接受不了,也不能接受。
旁,陈三掩面于一侧蓄势待发,继而睇眼看向潘樾,他没任何不悦,便蹲下身子检查尸体。
上官芷转身回头同潘樾站定注视思绪,思须宛然在目,她记起姜师父对她说的话,随后端着手目不转睛朝那尸体看去,眼里仍露出嫌弃的眼神。
陈三检查须兒,抬头朝他看去:“启禀大人,尸体里的咽喉没有泥沙。”
闻言,她侧头掂量一番,他继续验尸,随后抬头,半脸被遮掩,眼神里倒是自若:“也没有落水后挣扎的痕迹,应该是死后被抛尸于湖中——”
“是他杀。”
潘樾应声而起:“真实死因呢?”
陈三脸上闪过一丝迟疑,心中充斥着不安,四处看了下,怔愣须兒神情一滞,他低首嚅嗫:“回大人的话,尸体已经腐烂,这就检验不出来了。”
“他为什么小腹鼓胀啊?”上官芷颇为认真,捂着口鼻观摩尸体,沉吟须兒,见腹部甚为怪异,又垂眸瞧了瞧自己的腹部。
话音刚落,撇眼撇眸盯了眼她,继而顺其视线望去,目光聚集在尸体腹部中,外侧衣物早已腐烂泛灰,且鼓胀得可怕,果真如此。
心有疑虑,她怎么知道呢?
陈三双手带着手套指着尸体,不以为然:“死者在水里泡过,屯了不少水,鼓胀得慌不是很正常吗?”
上官芷抬眸,若有所思:“我怎么听说,死后若水不会吞水入腹啊?”
“上官小姐。”他叹了口气,用不屑一顾的目光打量着她,尽管语气多么和善,面上的鄙夷丝毫不退去,“你一个小女孩子懂什么啊?”
“我做仵作十几年了——”他道,“你信我……”
“信你什么?”
潘樾犀利的眸光落在他身上,眼眸中宛如藏着一把锋利之剑,令人不敢直视,启唇吐出一字,语气坚定:“剖!”
他知道陈三在想什么,不过是图个方便尔尔,早知他信不过,如今这般推三阻四,定然是不够专心致志,意图草草收场。
陈三还想说些,见潘樾心意已决必定不能在再说些什么,欲言又止,垂眸露出一丝不悦,抱拳以示妥协:“是,大人。”
随即,剖腹间席卷而来阵阵恶臭味,在天清气朗下,刘捕快的脸色又囧了些,面带痛苦不堪,抬手不顾直顶着鼻尖,不让气息渗入半分。
身后,捕快们接受不了这个味道,抬手撇头嫌弃着,效仿他顶着鼻尖。
潘樾余光注意到几人的动作,欲启唇直言几句,顿感一阵令人作呕的气味,直干扰他嗅觉,避开视线,缓缓抬手抚摸鼻腔。
她遮着口鼻厌弃这个味道,目光灼灼落在陈三身上,见他脸上布满汗滴,顺着视线又见他伸手在尸体腹部内掏来掏去,忽然眉头一皱,像是挖到了什么东西。
目空一滞,上官芷见陈三努唇胀嘴,恶臭味越来越重扑鼻而来。
他的手掌在尸体腹部翻江倒海,逐渐感觉到了什么硬质的东西,未见块状,但察觉到怪异。
一人剖尸,众人注视。
忽地他眼眸一亮,眼皮逐渐松懈下来,上官芷注意到这一举动,撇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