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你放手!”
杨萍急得跺脚,口不择言:“你女儿贱,怪不到我家敏敏啊。再说,幸亏敏敏说的是割腕,万一不说,糖糖跑去跳楼跳河,那不是死的更快?你不感谢就算了,还打人……”
“你再说一遍!”李惠疯了一样,死死抓住章敏敏的胳膊。
屋子里章敏敏发出鬼哭狼嚎的声音,杨萍和赵兰英拼了命扯李惠,一时间四人打成了一团。
眼看李惠被围,只听 嘭——嘭,两声闷响,随即病房里发出声惨叫“啊——”
“夏初糖!你疯球了?”杨萍先松开了手,手扶着腰,脸疼的变形:“你敢拿凳子砸我?”
夏初糖不答话,举着凳子看姨奶:“放开我妈!要不我砸死杨萍。”
女孩子冷冰冰的眼神,苍白的脸色,再加上那一头乱蓬蓬火红的头发,还有她血迹斑斑的衣裳,让赵兰英脑子里冒出一个词:“恶鬼”。
一个激灵赶紧松开了手。
“姥姥!救我啊,呜呜呜。”章敏敏一看姥姥和妈妈都松手,哭的更凶了,“大姨,糖糖她不是没事吗?你还抓我干嘛啊!”
“现在是没事。要是有事呢?”李惠想起昨晚女儿的惨状,心口就像被人用刀子剜,疼的她上不来气。
章敏敏胳膊被抓着,头发被撕住,动弹不得,头皮疼的厉害,只能服软:“大姨,那你要我怎么样啊!”
“我要你……”李惠想要章敏敏也尝尝女儿的痛苦,可她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抿唇:“我要你给她道歉!”
“我道歉,我道歉!”章敏敏满口答应,立刻喊道:“糖糖,都怪我不好。我不该给你出馊主意。大姨,你能放手了吧!”
说是道歉,却一句“对不起”都没有。
杨萍扭曲着脸,“大姐,你现在可以放手了吧?”
李惠眼里是不甘心,可最终还是缓缓松开了手。
手刚松开,章敏敏就扑进赵兰英的怀里,“姥姥,我快疼死了。呜呜呜——”
杨萍也跟着道:“我的背也疼死了!你们两个都疯了吧?”
“李惠,我算是知道你女儿为什么学坏了!都是你上梁不正下梁歪!”
赵兰英一边哄宝贝外孙女,冷声:“我看你是忘了当初谁收留你了。我们好心来医院探望,你不说感激,还对我们又打又骂!哼——”
“还是那句话,你命不好,骨子贱,这辈子别想好了! 好自为之吧!”
赵兰英扔下这话扶着外孙女离开。
杨萍跟了上去,临走前不忘再扎一刀:“真以为考上个重点高中就能翻身了?我看你还是趁早给夏初糖找个婆家,省得大了肚子连谁的种都找不到,那就惨了!”
“滚!你滚!”刚平静下来的李惠又情绪激动,拿起地上的凳子:“不走我砸你,信不信!”
说她可以忍,可是伤害她女儿,李惠就忍不了。
杨萍刚挨过一凳子,哪里会不信,快步离开,嘴里嘟囔:“两个疯婆子!”
等到脚步声远了,李惠像是被抽干了力气,瘫坐在病床上,眼泪也不争气地掉下来了。
“妈,对不起……”夏初糖抱着母亲,愧疚无比:“都怪我不好。”
上辈子她赌气跑了,不知道母亲在医院受了多少气。
以前的夏初糖纯纯恋爱脑,只想要和校草处对象,什么学习,前途,母亲的含辛,她都不管不顾,最后结局凄惨也是她咎由自取。
现在能重生一次,万万不能再头脑发昏了。
“糖糖,是妈妈不好。”李惠抱着女儿,抽泣:“要是我工作好一点……你就不会这样了。”
李惠的工作是供销社售货员,80年代刚工作的时候,这职业挺好,尤其是粮票基本没发愁过。
可是随着改革开放,做生意不再是投机倒把,市场经济起来后供销社就不行了。
这两年供销社的效益越来越差,工资都不好好发了。听说南方的供销社已经开始下岗买断,以后还不知道会怎么样。
李惠想另谋出路却不敢。她没钱没门路,害怕丢了工作连饭都吃不起。
穷人没有破釜沉舟的底气,何况她还有青春期的女儿和家中年近八十的老母亲要考虑。
要是当初她复员回来没有选择售货员,而是选了当老师,现在也不会没时间照顾女儿。
可惜,世界上没有回头路,更没有后悔药。
“妈,以后都会好的。”夏初糖劝了半天,等李惠情绪好一些,母女二人办了出院手续。
王娜收拾完病床,好奇问:“陆大夫,11床那女孩子出院没问题吧?昨晚送来的时候,那血流的可吓人了。”
别回头出院了再自杀,家属又跑来医院闹事要赔偿。
办公桌前正在看书的男人抬起头,脑海中闪过那双眼神坚毅透露出勇敢的眸子,“恩,没问题。”
那样坚定的眼神,陆城渊只在大院里哥哥父辈身上见过,那是为了信仰奋斗的决心。
只是……那个女孩子怎么会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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