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对父亲的怨言,也在父亲临终之前烟消云散,化为尘埃。
“父亲。”蒋月英低声说话,就怕自己情绪过于激动让父亲心生不快。“还是有办法可以治的,您看能不能多陪儿子待会?”
许靖艰难的扯了个笑容,年轻之时帅气迷人,老了倒是比哭还要难看。“不治了,你们都要好好的。”
他不想辛苦了半辈子,结果闭眼以后蒋家就被小皇帝动动手给抄了。那他真是白给皇帝打工那么多年了。
蒋月英握着他的手,看着他的眼睛慢慢的合上,泣不成声。
时间真是最可怕的武器,不管是敌人还是好人,还是爱人或者是亲人都会因为时间的流逝烟消云散。
“父亲,一路走好。”
感受到手中的温度慢慢变凉,蒋月英强忍悲痛,打算让自己的妻子操办丧事。
父亲为国为民辛苦了一辈子,怎么也算朝廷的肱股之臣,葬礼自然是要办的风风光光,热热闹闹的。
“老太爷,你等等。”
“快,把他拦下。”
别看罗英老了,身手依然矫健。拄着拐杖走依然健步如飞,活像个二十岁的小伙子。
此时此刻他顾不得其他,推开那些个拦路虎,用拐杖将他们打飞。
快步走入到了他熟悉了几十年的地方。
看着跪了一地的孝子贤孙后,罗英的步伐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月英,你爹他……”
罗英擦了擦老花眼,希望老眼昏花看到的不是真的。
他们都穿的素衣,里头的装饰也不是老头子喜欢的。
老头子年轻之时喜欢花花绿绿的颜色,当时他就觉得像个孔雀一样太过招摇了些。
罗英让他多低调,可他却从不采纳自己的建议,依然穿的花枝招展的去招蜂引蝶。
没想到人之将死,那些个花花绿绿的颜色从他的生命中淡去,慢慢的转向灰白两色。
从没有那么一刻,罗英如此痛恨白色。
他三步一倒,五步一踉跄,摔倒了再爬起来,摇摇晃晃的来到他跟前。
看着老头子恬静的睡颜,突然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倒在了他身边。
“罗叔,您慢着点。”蒋月英吓了一跳,想要去扶却看见一向沉默寡言,只对父亲另眼相待的罗叔紧紧的抱着父亲的遗体,嚎啕大哭的像个孩子。
他口中念叨着。“对不起,我来晚了。我真该死啊,忙活了半辈子连你死都不肯陪在你身边,我真是没用啊。”
“哥哥,你慢些走,等等我。”
地下苦寒,他生前又得罪了那么多的仇人,让他一个人走,罗英放心不下啊。
“罗叔,您放开。”饶是蒋月英涵养再好也怒了,那是他的父亲不是他泄愤的工具,人都死了还抱着死对头做什么。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做给谁看啊。
可就算他软磨硬泡,威逼利诱还是没用,罗英说什么也不肯放开,跟他说什么就跟没听见一样。
好在这样的状态没有持续太久。一炷香后罗英恢复了点精气神,颤颤巍巍的从衣兜里面掏出个红绳。
也不顾蒋月英的劝说,就执意绑在父亲的左手上。
“不要摘。”罗英头也不回的说。“让它陪着你父亲下葬。”
蒋月英想说出反驳的话,可看到罗英凶神恶煞的眼神后,最后还是叹了口气选择了妥协。“好。”
红绳是罗英从月老庙给蒋旭清求来的。据说绑了的人生生世世都会在一起。
他也不知道能不能灵验,反正他已经绑了,那就给蒋旭清也绑上。
一段姻缘一线牵,永生永世良缘现。
烽火未许换年华,只羡鸳鸯不羡仙。(后两句引近现代梁羽生《浣溪沙》,不会写诗编不下去了凑活着看吧)
许靖再次回到现代,去公共浴室洗了个澡后,就准备去食堂吃饭。
做他们一行的,时间特别不规律,经常早出晚归,而食堂的饭菜只有固定时间段才有,去晚了就只吃别人的残羹剩饭了。
许靖看了看手表自带时间,十二点半。
万幸,还能蹭到一顿饭吃真是不错。
食堂今日上新菜单蒜蓉西兰花、炒菠菜、煎牛排等。一眼看过去,除了牛排全是绿的,真健康。
厨师长大概率是失恋了,做菜都做的特别没水准。西兰花煮的时间太长都烂了,倒是挺适合没牙的老太太的。
他刚找到座位坐下,后背就被人偷袭了。
回过头,不出意料还是孟佑那货。
孟佑今日换了身紫色的西装,穿的骚里骚气的,也不知道要去勾引谁。配了一副香槟色眼镜,看上去更加斯文了,见着了他嘴角就挂上了笑意。“看下手机,钱到账了。”
“很好。”许靖拿出手机,翻看了下卡内余额还有两百六十万。
税后的价格真是令人心动,足够他这个快奔三的青年在虞山好好生活了。
“有件事情要通知你,很遗憾,咱们的合约终止了。”
什么意思?许靖吃饭的时候一个没注意被饭给呛到了,喝了几口水才平复了下激动的心情。
“你的意思是我被公司开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