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登记申请需要双方持证共同向民政局提交,递交完一切资料后,秋日高阳正挂在当空,梁非看了看手表,不过才两点半。
李境和此次自杀,又是割腕又是服药,阵仗极大。
钱晓带着赵阿姨亲自陪着她回到医院,高默同梁非在车上沉默许久,最后他还是不可置信的问道,“梁非,我是真的要解脱了吗?”
四年的噩梦,要结束了?
这一刻,高默甚是怀疑。
全能助理梁非也忍不住感叹,“高总,应该是,如果三十天后嫂子——不,李女士没有变故,你们就能顺利领取离婚证了。”
一个月,三十天,很难说李境和那样的性子没有变故。
高默小小的担忧后,又置之脑后,眉眼之间少有的爽朗,“不管如何,李境和同意来递交离婚申请,我已经看到曙光了。”
只能寄希望于李境和不再朝令夕改。
李境和在李阿姨的照顾下,医院里住了三天。回到老宅,李境和马上着手搬家的事情,高家给她的那套房是沪市一处高端住宅,位于顶层,上下两跃大约将近三百平米。
钱晓没有课,在旁劝说着,“境和,你身体不好,这些时间先住在老宅,搬家不急于一时。”
曾经怪她绑住高默只道不懂事,如今看着她完全想明白毫不留恋时,又觉得很是心疼。人就是这样,一旦开始反思,就会觉得亏欠。
李境和却很果断,“母亲如果是为我好,不如替我请一个好一些的管事。”
“管事?”钱晓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迟疑片刻才意识道,“你说找个管家的人?”
李境和嗯了一声,“能识文断字,懂些人情世故的就行。”她要求不高,只是在露馅之前,快速的适应这个新的世界。
就这也是托她在吊坠里窥得先机,不然定然是手足无措。
这与她存活的大昭天壤之别,毋庸置疑更为先进,但也更为复杂。
钱晓拉着她手,慈蔼的应了个好,“家里两个阿姨是我和你爸用惯了的,再说他们年纪也大了,你给妈一些时间,今明两天定然给你安排两个。”
两个?
李境和眉头微皱,落在腰际的乌发被窗外秋风微微浮起,竟是说不出的美来。
“只需一个,多了吵闹。”
说话之间,也从钱晓的手中抽出了葱白玉手,揽了一下落在胸前的发丝,她知道这个世界先进的地方是许多事情都可以用机器来代替,比如洗衣扫地之类的粗活。
一个足矣。
往日李境和的衣物,她几乎不喜。
虽说早已接受了新社会的种种变迁,但还是做不到自己融入其中,衣物简要到裸露胳膊大腿腰际小腹。她能做到观者不言,算是极大的进步。
李境和指着些不带走的物件,让家中两个阿姨自行处理。
钱晓一看连忙止住,“放着就是了,等那日你回来看对眼了再说。”都是些高奢品牌服装和包包,就算高家富贵,也不到那一步,几百万的东西说丢就丢。
李境和没有反对。
在她的眼里,有人处理就行,清理出来要带走的东西也不多,钱晓看着很是心疼,忍不住暗地里打算,回头再让丈夫或者儿子再每个月多给李境和打些生活费,五万十万的,能救个急。
因为新的管家还没到位,李境和也不急着过去。
钱晓安排她一起面试家政公司保姆阿姨,之前推送过来的简历,李境和粗粗看了后,点了五个过来。
前头四个年纪都是四十来岁,一个三十六岁。
主要面试的是钱晓,她问了对方的工作经验,又探了家庭情况,家政公司不敢含糊,都是挑了业务能力和服务评价最好的几个过来。
在钱晓眼里,都是聪明人。
李境和一直不说话,钱晓问她意见,她只说再看看最后一位,实则心里都不满意,在她看来聪慧的过分圆滑,能做事儿的又有些木讷。
关键是,李境和觉得她们行立坐卧都没个好姿态。
——皓月长公主,时代变了!
第五位年轻瘦小的女人刚进门,钱晓咦了一声,又看了看简历,忍不住叹息。这女人脖子一侧全是烧伤的疤痕,甚是可怖。
她望向李境和,却意外的看到曾经挑剔的姑娘如今像是没事一样。
见她目光问询,低声应答,“还是劳驾母亲问询,您懂的比女儿要多些。”钱晓微叹,如此礼貌,全然两个样貌。看着落座在二人跟前的女人,温和问道,“你做这行好像没有太久?”
简历上说只有一年多的工作经验。
来的女人长得黑黑瘦瘦,听到钱晓这么问,连忙客气回答,“我叫陈青青,前年才开始做这一行,也就在一家干过,但是工作内容没有问题,而且之前我也开过餐厅,做过主厨,做饭什么的都还可以。”
只是这样,似乎也不行。
钱晓打算找个理由打发了,李境和却看到了学历一栏的硕士,反问道,“你是硕士?”
她在吊坠里昏昏沉沉,但也知道硕士是学历的代表,普通人大多是个本科什么的,这么一说,钱晓也看了过去,“真是硕士?哪个学校毕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