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放了好几个炭盆,炭火充足,熏的人浑身热意。
顾子远回握了丁惜玉满是冷汗的手:“惜玉,你莫怕,你不是也早盼着孩子生出来了吗?我们马上能见着孩子了!”
“是啊,夫人,慕大夫说得不无道理,我们不能拿孩子的性命冒险。”王嬷嬷也在一旁认同道。
丁惜玉落了泪,回过头歉意地看向兮谨:“谨儿,对不起啊,我不是不信你,我是害怕,怕孩子有个万一。”
“我知道。”兮谨安抚着笑了笑,“你放心,我有过经验,孩子胎心尚在,一切还来得及。”
“嗯,那就听你的。”丁惜玉红了眼,看向一旁的顾子远,“夫君,我害怕,你能不能留下来陪我?”
“夫人,老奴多嘴一句,这男人历来是不能进产房的,产房血腥,于男人前途不好。”王嬷嬷在一旁及时劝道。
她接生了那么多孩子,就没见过哪个男人陪着生孩子的。
“让将军陪着吧!”兮谨边在旁边准备催产之药,边开口道,“王嬷嬷,你我皆是医者,不应信那莫须有的鬼神之说。”
“女人生孩子本就是最为艰难之时,自然是希望最亲近之人陪着。”
兮谨说着,想到数月前自己生安哥儿时的无助,眸中不由得闪过一丝后怕。
“我留下。”顾子远眸光划过兮谨的身影,郑重地对丁惜玉道,“我不信那些,我陪着你。”
丁惜玉唇角扬起,声音是止不住的高兴:“谢夫君厚爱。”
“莫说傻话,慕大夫说得在理,这本就是我作为夫君应当做的。”
顾子远扶了丁惜玉躺下,又吩咐了人去刺史府请丁惜玉的父母。
她们二老极为看重惜玉腹中的这一胎,虽然刚才谨儿一直在安慰惜玉,但他知道,事情恐怕没又那么简单。
若是算上安哥儿,这是兮谨第二次和王嬷嬷合作。
王嬷嬷是个有经验的稳婆。
兮谨在经验上比不上王嬷嬷,但是她医术高超,通过脉相就能知道很多,这让王嬷嬷佩服不已。
丁惜玉房中伺候的丫鬟不少,没一会儿,乳娘便都已经到位,而丫鬟们早已把婴儿要穿的东西都摆放好了。
兮谨拿了催产的药丸喂丁惜玉服下:“你且先放宽心,没那么快疼,你先歇息一会儿。”
“将军,将军,前院人都到齐了。”顾直突然在门外敲门,“大家都等着你呢!”
丁惜玉听了,又看了看兮谨:“谨儿,我这还要多久生?”
“且还长着,这催产之药大约要半个时辰起效,你是头胎,离孩子生产起码三四个时辰。”
“将军,那你先去前厅应付吧,我这若有了动静,再派人去请你。”
丁惜玉也不是不明事理之人,她知道顾子远此番设宴的重要性。
她可不能因为一己之私耽误了将军的大事。
顾子远看了看屋外,决定道:“好,那我先离开一会儿,这边若有情况,你立刻派人知会我,我随时赶过来。”
“嗯。”丁惜玉点头应下,顾子远这才离去。
“惜玉,你先躺下来歇会儿,一定要保留体力。”
兮谨拿掉了丁惜玉背后的迎风枕,扶了她躺下。
“谨儿,我已经很知足了。”丁惜玉握住兮谨的手,双眸噙着泪,声音极轻地道,“谨儿,不怕与你说句实话,我从未敢奢望,他还能真心待我。”
“人心换人心,你这般好,换了谁都会想待你好的。”兮谨真诚道。
“谨儿……”丁惜玉声音颤抖地拉住兮谨的手,眸中流露出一丝哀求之意,“谨儿,我有一事拜托你。”
“你说。”
“谨儿,如果今日我和孩子只能保一个,请你务必保孩子。”
丁惜玉杏眸满含泪水,语气却是从未有过的坚定:“哪怕拼了性命不要,我也要为将军生下这个孩子!”
丁惜玉素日里都是绵绵软软的性子,兮谨从未见她有过这样的眼神。
仿佛她不答应,她就不撒手一般。
兮谨笑了笑,拍了拍她的手:“说什么呢,我行医这么多年,在我手上从未出现过母子只能择一的情况,你且安心,我定让你母子平安。”
兮谨温柔地捋了捋她额间的发:“你还是先想想给孩子起个什么名字吧!”
兮谨说着,走至床尾,借了商议接生事宜的借口,将王嬷嬷拉到了一旁的耳房单独叙话。
身为同道中人的王嬷嬷自然知道兮谨此举何意,不由得脸色凝重了几分:“慕大夫,夫人这一胎……”
兮谨看着王嬷嬷颤抖的双手,便知她有多紧张。
兮谨擦拭了自己的银针,语气尽可能地平静从容。
“风险自然是有的,但我们当有信心才是,莫要自己先乱了阵脚。”
“是,慕大夫说得有理。”王嬷嬷看着面前的女子,心底不由得升起钦佩之意。
明明是十七八岁的年纪,倒是比她这四五十岁的老太婆还要淡定从容,不愧是魏氏传人。
“我知您心中有顾虑,但无论如何,定要以保住夫人为要。”
兮谨方才其实是骗丁惜玉的,她行医多年,如何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