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媳妇儿她已经疼了一晚上了,不请大夫她会受不了的。”
赵大山上前拉了他的老母亲:“娘,我愿意给她花这个钱。”
“不行,我不许你浪费银钱。”赵大山的母亲坚决拦着兮谨不让进门,“算命的说了,她这胎又是个贱丫头,生不下来就生不下来。”
“娘,箐儿跟着我吃了那么多的苦,我怎么能放任她不管呢!”赵大山无奈跪了下来,“娘,儿子求你了。”
可无论赵大山如何恳求,大山娘就是不松口。
“大娘,我不收钱,但是如果你不让我进去,大山媳妇儿可能就因为难产没命了,你知道在崖州再娶个媳妇儿有多难?到时候可就没人给你们赵家延续香火了。”兮谨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地说道。
“你当真不收钱?”大山娘拉着兮谨的手,眼中满是笑意。
“不收钱,大山是我家夫君的好兄弟,大山媳妇儿就是弟妹,给弟妹接生怎么好收您钱呢!”
“谢洛媳妇儿就是仁义。”大山娘立刻笑着拉了兮谨进屋,“谢洛媳妇儿,如果生下来是个丫头,你就拿块布把她闷死吧,我们家可没多余的银钱养个赔钱丫头。”
“大娘,大山兄弟出征在即,战场上生死难料,你确定要惹下这笔血债?”
兮谨行医这些年,见多了大户人家的阴私,重男轻女是常事,可也没这样生下来就要闷死的。
大山娘听了兮谨的话,也觉得自己刚才的话有损功德,连忙呸了呸嘴:“老婆子胡说八道呢,谢洛媳妇儿把人保住就是。”
大山在一旁看着自家娘态度的变化,感恩地跪了下来,朝着兮谨猛磕了几个头:“嫂夫人,大山给你磕头了。”
兮谨避开半步,语带安慰之意:“大山兄弟,不必多礼,等好消息。”
兮谨说着,净了手,进到内屋,屋内门窗紧闭,满是血腥气味。
大山媳妇儿躺在凌乱的床榻上,已经没有力气喊叫了,唯有破旧的窗户透露着一缕晨光,给人一丝生机。
“你这懒婆娘,你倒是用力啊!”大山娘上前掐了大山媳妇儿一把,“你这个只会吃不会下蛋的母鸡。”
兮谨看得难掩内心气愤,儿媳妇儿都这副样子了,这个大山娘竟还这般苛待。
“大山娘,请你到外面等,最好去煮碗鸡蛋来。”兮谨上前,拉开了大山娘。
“吃什么鸡蛋,败家娘们。”大山娘咕哝了一句,不情不愿地走了。
兮谨站在床榻前,伸手捋了捋大山媳妇儿额前的湿透的发:“大山媳妇儿,我先扶你起来喝口水。”
“好……”大山媳妇儿艰难地坐起身,喝了一口水,又无力地躺了下来,“慕大夫,我是不是快死了?”
兮谨拉过她瘦若枯柴的手臂,搭了脉,这一搭脉,兮谨顿时惊出了一身汗。
兮谨连忙起身掀开了她身上破旧的被子,大山媳妇儿四肢纤细,可这肚子却大得惊人。
“大山媳妇儿,先前可有大夫告诉你你这是双胎?”
“双胎?”大山媳妇儿不敢置信地看着兮谨,苍白的脸上泛起了一丝红晕,“真的吗?那是不是会有个男孩?”
兮谨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双胎生产很危险,你这又是早产又是难产,你要打起精神来,否则就是母子俱亡。”
兮谨说着,拿了一片人参片给她含在嘴里:“现在开始,我让你用力,你再用力,一切都要听我的,知道吗?”
“嗯。”大山媳妇儿也被兮谨的阵仗吓唬住了,也不再管是不是男孩的,她现在下身酸胀得厉害,只觉得要死过去一般。
兮谨先为大山媳妇儿施针固元气,又掀开了她的裙摆,观察了她目前的产程。
双胎生产极为少见,又是在崖州这样治疗条件贫瘠的地方。
兮谨隐隐有些激动,对于一个医者来说,能不断突破自己的已有经验,是一件非常难得的事。
“媳妇儿,我得走了。”大山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他已经拖了很久了,可现在实在拖不下去了,如果再不走,就要迟到了,到时候可就要军法处置了。
“嫂夫人,贱内就拜托给你了。”大山恳切地在门外说道。
“大山兄弟放心。”兮谨手头忙碌着,心里忍不住一阵酸涩。
赵大山要走,那谢洛也得走了,她本打算去送他,可此刻大山媳妇儿情况紧急,她根本走不脱。
“谨儿,等我回来。”谢洛低沉的声音传来,自有一股安定人心的力量。
“好,我等你。”兮谨还未来得及朝着门外说了一句“保重”。
大山媳妇儿一阵喊叫,立刻拉回了她的注意力。
兮谨一面观察着大山媳妇儿的状态,一面引导着她正确地用力。
大山媳妇儿本就长得瘦弱,加上长期营养不良,产力很弱,兮谨不得不推腹助她生产。
就这般忙碌了近一个时辰,大山媳妇儿生下了第一个孩儿,是个瘦弱的女孩,哭起来就好像猫叫一般。
大山娘听到孩子的哭声,立刻跑了进来。
从兮谨手上接过孩子,连忙翻看起来,看是个女孩,几乎脱了手。
幸好兮谨眼疾手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