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宣王府,君离坐在内殿中,面上的表情阴晴不定。
他下首坐的几位幕僚此时脸上也是一片沉凝。
“殿下,金吾卫如今将宣王府围的水泄不通,全然断了我们与外界的联系,这可如何是好?”
君离心中的怒气似被引燃,抬手就将手上的茶盏朝那说话的人砸去。
“你倒是问起本王来了!本王养你们何用!”
那人不敢躲,瞬间被滚烫的茶水泼了一身,急急的跪了下去请罪。
君离却并未理会他,只朝一旁的管家道。
“叶知凡呢?还没有消息吗?”
罗管家内心惶惶的道。
“是,殿下,殿下给了叶大公子出府的令牌,许他自由出入,门房的人说上元节那日殿下进宫后,他便出了府,至今未归。”
君离闻言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
这几日母妃那里传不出消息来,他也不知外面怎么样了,叶知凡一向主意多,吏部的事,他还指着他拿主意,看如何做能让父皇相信他呢。
可这人,莫名其妙就消失了……
袁盖这个时候从外间匆匆走了进来。
“王爷,不好了,属下方才与袁何终于从后门处的金吾卫口中套出了话,肖家的事……已经暴露了!那些私盐也被查了出来!”
“而且……景王还从肖家查抄到了账册!如今陛下龙颜大怒,让景王将账册上牵涉到的官员统统传去御前亲自审问!”
君离心中猛的咯噔一下,身子也陡然软了下去。
怎么会这么巧!
吏部的事情还未解决,肖家又出了事……
是君湛!
可是……吏部的事和肖家的事,他们都进行的如此机密,他如何能下手这么快,这么准!……
而这时,君离脑中忽然就想起了那日马场上,君湛透露出的知道曹锦绣为侧妃之事……
再联想到一夕之间出的这么多变故……
他不信君湛能如此神通广大。
那么,只有一个可能,他身边……真的混进了奸细!
君离想着眼中闪过一丝狠戾,心神反而清明了起来,让堂中之人都退了下去才朝袁盖道。
“私盐之事暴露,肖家是保不住了,那些涉事的官员都是我这些年培养的心腹,有舅舅在外面,他们即便被抓,也只会自己认下过错,不会,也不敢攀扯本王!”
“至于肖家,本王先前就同他们说过其中的利害关系,他们纵然再蠢,也知道怎么选!”
“让府中的人都本份点!如今他们手中有实证的也只有本王收受曹文元不当钱财的证据而已。”
“一切……等父皇发话!”
……
而就在二月初,君离终于如愿等来了西林帝的旨意!
来宣旨的是元公公,圣旨上的大意是说。
“宣王君离,行为不端,立身不正,废去其亲王之位,并卸去一切实权,于府中修身养性,暂不得再参与朝政,所收之钱财,亦应如数退还国库。”
除此之外元公公还带来了一道赐婚圣旨。
西林帝将叶嫣指给君离为正妃!
君离恭敬的跪下接旨,不敢露出丝毫的不满。
起身后也只目露担忧的看向元宝公公。
“公公,母妃如何了,可有因我受到牵连?”
元公公只如实的道。
“回三皇子,嘉嫔娘娘教子无方,已被陛下废去贵妃之位,夺协理六宫之权!凤印也交由太后暂管。”
“只是嘉嫔娘娘人尚安好,三皇子无需太过担忧。”
元公公说着又语重心长的道。
“三皇子,私盐的事情虽然没有直接牵扯到您,可您也知道,肖家是叶三小姐的外家,叶三小姐与您之间的……情分,叶三小姐在许小姐呈上的信上已经说的很清楚!”
“陛下这般惩处,已是顾念着与您,还有与嘉嫔娘娘往日的情分,还望您能懂得陛下的一片苦心!”
君离依旧十分恭顺的应了声。
而待元公公离开,门口的金吾卫撤去,外面的消息也很快传了进来。
君离一边听着人回禀,一边心中却在滴血,连呼吸都变得粗重起来。
此次私盐与吏部买卖官位的事,牵扯进来的官员甚多。
而那些他敢放心去做这些事的,几乎全是他的心腹,是他与母妃这些年费尽心机培养、提拔起来的。
如今……已然毁了七八成!
而且肖家没了,还被查抄了所有产业,要再寻一个这样无权无势,有经商之能,又肯听话的,不知要再花多少心思。
祖父那边,他与母妃也再无能为力!
这十数年的经营,钱、权、一夕之间,全毁了!
即便被幽禁府中的这些日子已经做了心理准备,但君离还是生生吐出一口血来……
只在心中劝慰着自己不要紧!
只要渡过这一关,只要崔家还在。
他与母妃便还有希望!
元公公说的不错,父皇还是顾念着这些年的情分的。
实在不行……还有最后一条路可以走!
君离想着咬牙朝袁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