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年世兰的多此一举,“四贝勒为侧福晋挨打”一事在皇子福晋中小范围地传播了一圈。
这种好事,老八老九当然不会忘记告知他们共同的皇阿玛康熙,很快康熙也从宜妃那里得知了此事。
康熙面色并没有什么反应,面色声音皆如平常一般,只是下意识追问道:“老四这次又是因为什么挨打?”
宜妃一愣,没料到康熙第一反应不是表达对四贝勒或者四福晋的不满,反而是追问细节,只能临场编造道。
“想来不过是四福晋不喜年氏貌美家世好吧,皇上多教育几句,也就是了,可千万不要因此怪罪四贝勒和四福晋。”
康熙不易察觉地扯了扯嘴角,眼里闪过了然,他何时说过要怪罪老四和老四媳妇,宜妃这话可谓是别有居心。
“皇上?”宜妃见康熙不接话,略微有些紧张。
康熙摆摆手,道:“无碍,夫妻之间常有口角争执,待朕有空去问问德嫔和弘晖这事是怎么回事,也就明了了。”
说完便转身去了永和宫,留下宜妃一个人生闷气:“弘晖弘晖,又是弘晖,除了废太子,皇上如今最喜欢的就是这个皇孙!”
永和宫中,康熙和德嫔聊起了老四挨打这事,两人都没怎么放心上。
在他们印象里,老四也不是头一回被打了,过了十几年,还不是胳膊腿俱全,说明不过是小打小闹。
康熙闭目养神:“老四这孩子,这么多年还是没长进,从前为了你另一个侄女,现在又为了个年氏。”
这么多年了还是只有挨打的份。
“年氏是皇上亲自赐的婚,老四心中感念皇上的父子之情,这才格外偏袒些。”德嫔温柔地给康熙捏着肩,闻音知雅。
听出康熙并无责怪之意,假模假样道:“回头臣妾说说宜修,就算是为了弘晖,也得顾忌着点老四的颜面。”
“弘晖?”康熙微微睁开眼,哼笑道,“弘晖跟着老十四习武,身手越发精进了,哪会像老四。”
“……”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除了四贝勒上朝时受到大臣们的窥探打量,下朝时被老八他们围着阴阳怪气,这事并没有掀起什么波澜。
康熙如今对“不行”的老四十分宽容,只希望趁着他还没有彻底不行的时候多留几个后。
慈爱地看着老四道:“即使你喜欢年氏,也不能为了他不顾自个儿,手肿成这样上朝像什么样子,还闹得人尽皆知。”
四贝勒:“……儿臣多谢皇阿玛提点。”
面上恭敬,心实则在呐喊:他什么时候喜欢年氏了!这是苏培盛那狗才犯蠢!误伤本贝勒!
为什么每一次他都会受伤!他前世到底造了什么孽,今生要受这样的挫折!
有怨无处申之下,四贝勒气急败坏回去抽了苏培盛一顿,结果又被王若弗阻止。
王若弗命人将苏培盛带下去养伤,看着四贝勒的目光像看一个不懂事的孩子,“好端端的拿奴才撒气,你可真能耐啊。”
四贝勒用没有受伤的左手在自己和苏培盛之间指来指去,“我,我……”
“你什么你,这事本来也不赖人家苏培盛,我管教后宅你插什么嘴。”王若弗鄙夷地瞅了他一眼,“自作孽不可活。”
………
经过这一场交锋,年世兰不知道是看清了局势,还是又脑补了些什么,反正暂且是安分下来。
还忙不迭地地备上了一份厚礼让灵芝亲自送到了正院。
年世兰一脸看透了一切的聪明劲,分析道:“四福晋的阿玛跟着万岁爷征战多年,如今虽已年迈,但到底要比哥哥这个新贵更得万岁爷信重。”
“加上福晋生育了出生时日月同辉的嫡长子,更是得万岁爷看重,连贝勒爷也不得不退让三分。”
年世兰想到贝勒爷竟然为了她而被福晋打了,又是感动又是心疼,“也罢,就算是为了贝勒爷,本侧福晋往后让着她便是了。”
颂芝只要年世兰不生气不发火,就懒得动一动脑子,说着年世兰爱听的话。
“侧福晋肯这么想就对了,贝勒爷若知道您为了他付出这么多,一定十分感动。”
“……”灵芝一言难尽地看着主仆二人,小小的年纪已经看得出几分沧桑。
缓了缓还是什么都没说,反正她怎么说年世兰都有选择性耳聋,她认真将要送给王若弗的厚礼打扮好,离开了宓秀阁。
正院。
这份厚礼不算多稀奇宝贝,但胜在价高值钱,一下子戳中了王若弗的心房。
王若弗努力克制表情,尽可能维持见怪不怪的矜持浅笑,对灵芝点点头:“你们侧福晋有心了,不知是只有我正院有,还是其他格格那儿也有?”
“回福晋,其他格格那儿,我们侧福晋也备了见面礼,但唯有您这份是独一无二且最贵重的。”灵芝如实回答。
“那就好。”王若弗没有多想,“那我就收下了,替我给谢过你们侧福晋。”
待灵芝走后,王若弗立刻就乐了,得意地挑眉看向方嬷嬷——
她说什么来着,人傻钱多的主儿谁都喜欢吧,这前个儿才刚被送回了一个陪嫁侍女,转头就乐呵呵送上银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