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点20分的时候，护士来给傅凌琛扎针。
见傅凌琛还睡着没醒，护士就轻声对姜念说道：“能不能麻烦姐姐叫醒傅少一下啊？”
听说……傅少脾气可大了。
还会打人。
她怕一针把他扎醒……换一拳头。
“我试试啊。”姜念没get到护士内心深处的害怕，只以为是醒着扎针比较好，于是就开始摇睡着的傅凌琛了。
“哥。”
“哥哥醒醒。”
“哥……”
傅凌琛感觉脑袋昏沉沉的，并不想睁眼。
但有一道很熟悉的声音在不停地叫他，他勉为其难地睁了一下眼。
是念念啊……
傅凌琛清醒了。
他轻抿薄唇，坐起身来，“打完针了？可以走了？”
“……还没呢。”姜念指了指一旁站着的护士，“正准备打。”
傅凌琛用冻死人的眼神冷飕飕瞥了一眼护士，掀被下床：“不用了，我已经好了。”
“你肺部感染了知不知道？”姜念一把拽住任性的男人，声音都大了起来。
傅凌琛望天。
好烦啊。
能不能让他滚出她的世界啊？
后悔决定去国外拍节目了。
烦。
想创人。
“躺回去！快点！”
傅凌琛瞥了凶巴巴的姜念一眼，轻嗤一声，但下一秒，还是躺了回去。
护士拼命地忍笑，轻咳道：“傅少，麻烦把手给我哈。”
“你笑什么？”
“……”护士没敢答话也没敢拖延，毕竟她不是不冲浪的，知道这位傅少脾气大洁癖重能靠近他的只有他妹妹姜念一个。
于是飞快地给他扎好了针，迅速收起医药垃圾。
“傅少手上有伤，这个可以给傅少擦一下。”
护士把一瓶红药水一包棉签递给姜念，然后推车离开了病房。
“哥，你答应过我什么？”姜念抿唇，看着她哥。
傅凌琛垂眸，看着身上蓝白交加的被子。
如果她知道……
呵，她一定不会再关心他了吧。
她会讨厌他甚至恨他，再也不想见到他。
父债，子偿嘛。
自古如此。
但是她要是知道了，得有多难过……
“算了，你是我哥，又不是我弟，怎么也轮不到我教训你。”姜念搬了椅子坐下来，拆开棉签和红药水，“把手伸出来。”
傅凌琛觉得这话挺好笑的。
但他笑不出来。
姜念见他半晌不动，也是没辙了，拽过他右手就放在了面前的被子上，低头开始给他手上的伤口擦药。
伤口上传来微微的刺痛，傅凌琛眼尾蓦地一热。
他别过脸，看向雪白的病房墙壁。
就在姜念给傅凌琛受伤的右手擦红药水时，谢无妄和傅夫人走进了病房。
“念念。”谢无妄看了一眼傅夫人，轻唤出声。
“你回来……”姜念抬头，后面的字被卡在喉咙里。
姜念怎么也没想到，谢无妄会和傅夫人一起回来。
她力道一下子重了。
脆弱的棉签胶棒被压弯。
“对不起，哥。”姜念瞬间回神，低头把那根棉签挪开，丢进了垃圾桶。
“听说你发烧住院了，所以我来看看你。”傅夫人视线淡淡从姜念低垂的脑袋上掠过，很快就落在傅凌琛脸上。
多年母子，一眼就懂。
傅凌琛收回右手，轻道：“谢无妄，念念还没吃早餐。”
谢无妄上前，拉过姜念起身：“嗯，我带念念去吃。”
姜念没吭声，低头跟着谢无妄离开。
到了电梯里，姜念才闷声问谢无妄：“你怎么会和她在一起？”
谢无妄心脏划过一抹疼。
原本夫妻之间不该有欺瞒。
可……
知道真相，她只会伤心流泪。
而且，她也将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傅凌琛这个哥哥。
“她来医院看你哥，然后跟我说了会儿话。”谢无妄伸手搂住她，轻声安抚：“念念，你有老公、有哥哥，爱情亲情你都有了，别想太多，嗯？”
姜念闷在他怀里，低低地应了一声。
她不贪心。
真的。
只是没有妈妈爱，没有关系。
……
病房里。
傅夫人站在病床边，关心地问道：“退烧了吗？”
“退了。”傅凌琛并没看傅夫人。
知道真相之后，他觉得曾经对她的那些恨，和她对着干的那些行为，都显得他很该死。
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
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念念。
“凌琛，五年前你都没这么消极过。”傅夫人抬手，轻轻按在了傅凌琛的肩膀上。
傅凌琛眼眶微热。
因为五年前，他还可以去恨啊。
可现在，他连恨的人都没了。
大概……创死温彦廷和那个人之后，他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了吧。
他本来，就是不该出生在这个世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