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这会儿,江福望已经听不得什么好事不好事的了。
而是江福德胆大包天,竟然敢背着他,把江沐瑶给卖了。
都什么年代了,他还敢卖侄女儿?
要是说这侄女儿是他养大的,受了他的恩情要还,他可能还觉得有掰扯两句的余地。
但问题是,从来都是他们当哥哥的照顾这个最小的弟弟,可从来没有欠过这个弟弟一分一毫。
他凭啥呀?
越想,江福望又要控制不住脾气发起怒来,但他看了看身边的江沐瑶,强忍下这口气。
对着院子外叽叽喳喳讨论个没完的人群挥挥手道,“都回去吧,没啥好看的。”
热闹刚看个开头,众人哪里舍得就这样回去啊!
但舍不得归舍不得,江福望的话又不敢不听,工分还想要不想要了?
一个大娘实在没忍住,朝着院子里喊道,
“江老三,你也是我们看着长大的,以前看着挺老实个小伙,咋进了城心这么黑?”
旁边一个背着手的大爷也接话道,“可不是呢,这人呐,真是说不准。”
……
围观的人又是一番指指点点,最终在江福望的眼神胁迫下,依依不舍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等人都走了,江福望让江怀宝去把院子门关上,江怀恩又给他搬了把凳子出来,让他坐着。
吴玉霞则端着杯热茶水出来递给他,“快喝点茶压压,咱有事说事,别把自己身体气坏了。”
她也很生气,但江福望气成这样,她只能往后站。
江福望接过搪瓷杯喝了口茶,咂了一下嘴,才缓缓开口道,“江福德,说吧,你得人家啥好处?”
他自己的亲弟弟,说不上摸得透透的吧,还是了解他的本性的。
这事绝对能让他沾光,否则他不可能干的。
江福德还想否认,“没有大哥,我真的是念在骨肉亲情,想拉拔大丫姐弟四个一把。”
江福望咬着牙,“江福德,别逼我当着这么多小辈再扇你,闹到你城里去,你自己清楚啥后果。”
从今天这个事情之后,他算是彻底看清楚江福德的为人。
给他多少他都不嫌多,他都觉得理所应当,他也不会记得你的情分。
相反,要利用的时候,立马可以把你卖了。
罢了,从今以后,这份兄弟情就彻底断了吧!
江福德这会儿心里也是恨得牙痒痒,他更是想不通,事情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
多好的婚事啊,要是对方看上的是他的女儿,他一定乐疯了。
再或者说,等他女儿长大能找到给得起这么多彩礼的婆家,他睡着都能笑醒。
不就是听说男方脾气大点吗,男人脾气大点咋了,那是他的本事。
江沐瑶一个在地里刨食的小村姑,带着三个拖油瓶,还不愿意,他真的想不通。
但他也知道,今天他栽了跟头,不交代点什么是不可能脱身的。
江福德想了一下,苦着脸回答道,“大哥,我也不瞒你了,男方那边答应给我谢媒礼二十块钱。”
“你说我一个月工资都不止二十块钱,我真不是看在钱的份上。”
“你想想,大丫嫁过去,婆家条件好吃喝不愁,景书他们三个都带进城也能跟着过好日子,不比在乡下种地强吗?”
江福德觉得他真是把他这辈子的好话都说尽了,怎么就是劝不动江福望和江沐瑶呢?
他叹口气,“大哥,我没说谎,那家人在县城真的挺有背景,要是悔婚,我的工作不保就不说了,大丫他们绝对没有好日子过。”
说到底,这个时候就算他想反悔也没办法。
江福望真是气得心脏疼,起身一脚踹在江福德身上,是真的一点力气没留。
直踹得江福德哀嚎一声倒在地上,满脸痛苦的蜷着身子。
连带着跟他绑在一起的郑爱玲也倒了下去,两人以一种极为狼狈的姿态半躺在院子里。
院子里陷入可怕的寂静。
好半晌,江沐瑶开口道,“江福德,说吧,那家人姓甚名谁?”
总得搞清楚那家人是谁,她再想办法看能不能和平解决,如果不行,那为了保全自己和家人,也不得不采取一些非常手段。
江福德因为江沐瑶连个三叔都不叫,直呼他姓名的行为又气了一下。
但他知道,这会儿不是计较这个事情的时候。
他看着江福望,“那家人姓葛,跟你定下婚事的叫葛发财,家里住在县城北边。”
江福望吐出一口气,接过话头,“你去把婚退了,把彩礼钱还给人家,这个事就到此为止。”
江福德一听,忙不迭摇头,“不行啊大哥,那家人说了,他们挺满意大丫的。”
“大丫愿不愿意都得嫁过去,不然我们都没好日子过。”
江沐瑶心里产生些异样的感觉,那家人点名要她?
她大部分时间都在春风大队,偶尔去县城逛一圈就回来,应该没什么人认识她啊!
“那家人是怎么知道我的?”她再次开口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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