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子芬深知陆子礼向来心细如发,但万万没料到如此私密之言竟会落入他耳中。
略加思索后,她不禁怀疑那小厮是否蓄意将此事透露给陆子礼,毕竟这般门第之家的仆从怎会轻易走漏风声呢?
若非有意为之,着实令人费解。
那么究竟是哪位世子对她的钟表心生觊觎呢?亦或是其醉翁之意不在酒,实则相中了陆子礼?
对此,叶子芬尚无定论,唯有先将此事搁置一旁。
叶子芬出言提醒道:“此番模式得以成行,关键在于你背后有靠山支撑。倘若无人庇佑,这场拍卖会恐难以善终。昔日我们于京城举办那场拍卖会时,所筹款项皆需上缴国库,方可全身而退。若非如此……”
言及此处,叶子芬无奈地摇了摇头。
陆子礼注意到叶子芬神情肃穆,待听清她所言后,亦郑重其事地点头表示认同。
自己确因江南之事乱了心神,如今冷静思考一番,这些事情实不足为惧。
与眼前这位聪慧过人的女子相较,那些难题简直微不足道。
叶子芬好奇地问道:“你所说的这位贵人是否已返回京城?他前往南边究竟所为何事呢?”
陆子礼无奈地摇了摇头,回应道:“具体情况我并不知晓,但听其言辞似乎还将涉足更为偏远之南方地区。”
面对如此局面,叶子芬苦思冥想仍未能从中获取任何有益线索,唯有嘱咐陆子礼日后务必多加留意自身安危。
陆子礼颔首示意,表示明白叶子芬的关切之情。
叶子芬再次向陆子礼发问:“那么现在谈谈南边的情况吧。”
半年前,由于担心南边可能会发生一些变故,叶子芬曾要求白家的人先行返回。
毕竟,如果那两兄弟家族的人被困在那里,后果将不堪设想。
然而,后来局势逐渐稳定下来,白家人对他们已经开辟的市场仍心存不甘,于是又前来请求她允许继续留守。
当时,她同意了他们的请求,但并未追问此次派谁前往。
此时陆子礼恰好在场,叶子芬便趁机询问清楚。
陆子礼颔首回应后,叶子芬紧接着问道:“那么究竟是谁在那边呢?”
陆子礼听闻此言,急忙回答道:“是我的大舅在那边。这半年间,他总共运送了两次粮食回来。此外,在运河停运之前,他捎信说今年无法回家过年了,并托我代为照料家中事务。”
叶子芬表示理解地点头,接着又追问:“这么说来,你的二舅留在家中了?”
陆子礼同样点了点头,解释道:“是的,我的小舅前往边关镇守了,家中不能无人照看。而我的外婆舍不得离家,因此只有我的二舅能留在家里守护。”
叶子芬至此终于恍然大悟,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后,又一次开口向陆子礼发问:“这么说来,你上次前往南方贩卖钟表,之所以能够结识那位世子,全赖你大舅从中牵线搭桥喽?”
然而陆子礼却缓缓地摇了摇头,表示事实并非如此。
接着他解释道:“其实并不是这样的,我与那世子相识纯粹只是个巧合。你也清楚咱家运货的船只目标有多明显,一路南下途中早就引起不少人的关注了。等到货船抵达南岸准备靠岸时,他们便也跟着一同停下。不然按照正常情况来说,他们理应继续向南前行才对......”
听到这里,叶子芬已然心领神会。
紧接着她又追问道:“那么此番你前去南边走这一遭,对于你大舅在当地的状况是否有所了解呢?他可曾结交达官显贵?又或者是否有过什么过分举动?毕竟如今局势已不比往昔,我们远赴他乡只为求得粮食,这本身就是个极其敏感的话题,如果不慎冒犯到他人,后果恐怕不堪设想啊!”
此刻的叶子芬神情格外凝重,因为她深知其中潜藏着怎样巨大的风险。
陆子礼自然也明白事情的严重性,于是他回应道:“据我观察,大舅收购粮食所采用的方式与咱村子里如出一辙,并无任何强迫之举。”
他沉思片刻后再次开口道:“关于和那些官员往来之事,我们只不过是送些礼物罢了,并没有涉足其中任何事务。况且,我已经郑重告诫过他,料想他应当不会乱来。”
听到这里,叶子芬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神情。
毕竟在当前这个敏感时期,绝不能出半点差错。
谁能预料到上头何时会展开严厉审查,甚至寻找替罪羊呢?
她仍不放心地嘱咐道:“给他写信时务必强调让他务必确保自身安全,切不可冲动行事。万一发生意外情况,我们相隔甚远,难以立刻施以援手。”
陆子礼回应道:“好的,我明白了。回家后便立即动笔写信给他,你也不必过于担忧。我大舅向来胆小如鼠,最多只会搞点小动作,绝对不敢触碰大麻烦,更别提有那份智谋去策划大事了。”
此时此刻,叶子芬联想到他们兄弟二人在那里筹划安家立业的事情。
实际上,有时候一个人犯错反而更容易让别人看清楚真实面目,这样一来也就不会受到过度重视。
从某种意义上讲,这或许也是他们兄弟俩因祸得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