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软的舌尖灵活地撬开因为发烧而有些干燥起皮的唇瓣,将药给推了进去。
因为发烧的原因,殷刃的体温有点高,只是这样亲起来还挺舒服的。
楼谏漂亮修长的手指卡在对方细白的脖颈上,有点暧昧地摸过喉结,往下卡着捋了一把。
殷刃的身子猛然一抖,喉结上下动了下,药和水就全都咽到了肚子里。
“你,你你干嘛……!”
殷刃闭上眼睛喘着喘着,就又想要咳嗽,生生忍住了,翻了个身重新将自己埋进被子里面,声音闷闷的。
他哥的舌尖软得过分,像是很好吸的那种开盖即食的杯装果冻,不知道怎么还带着点甜甜的蓝莓味儿……他差一点就要忍不住缠上去了。
药明明是苦的,但是现在他的嘴里面都是他哥的味道,不自觉地就想要去舔嘴唇。
可是——
“这样子的话,感冒病毒是会通过口腔黏膜传染的知不知道!你,你这个人有没有点常识啊?”
小孩儿的喉结又上上下下地滚,他枕在枕头上面咽了咽口水,发烧的脸本来就红,现在更红了。
——自从上次那一晚上之后,这还是他哥第二次主动亲他,上一次他哥亲他好像也是在给他喂药,不过那次实在是太难受了所以什么也没尝出来就结束了。
说起来自己怎么这么废物啊,动不动就生病……
心里越想越是烦躁,他咬了咬牙,第一次为自己这具不争气的身体生起气来。
为什么每一次被照顾的人,都是自己呢?
楼谏从床边立起身来,转头将台灯拧亮了一些,又凑过来摸了摸他的额头,给他重新换了一个降温贴。
“你还不如多锻炼一下自己的破烂身体,争取少生一点病,我也不用大晚上的还要跟着你来熬夜受罪——”
殷刃出了很多汗,头发还是湿漉漉的,咬着嘴唇又说:
“谁让你管我啦,你去睡就好了,明天还有早自习的!我之前生病都是自己吃了药,在床上躺一下也就好了……怎么就这么矫情?”
楼谏看着他病殃殃还要逞强的样子,心里软了一下,两只手指嘬起来掐掐他的脸。
“嗯,我知道。”
“——但是我就是想要照顾你啊。”
他这一句话将殷刃给憋住了,半晌没说话,脸颊鼓鼓的。
楼谏又想起来,要不然他上辈子身体怎么这么差,都是小时候没人照顾留下来的病根。
他妈在他十二岁的时候就管不了他了,家里的保姆只是负责做饭,对于雇主的孩子自然也不会太上心。
还没上初中的小孩就要自己一个人在家里自己照顾自己。
殷刃又不喜欢去医院,生了什么病都是自己一个人在家里硬生生扛过去的。
别的不说,还能活着长大,就已经算是很厉害了。
他摸摸小孩儿的耳朵垂,想起自己十二岁那年得了中耳
炎,最开始的时候什么也不知道,就总是听见耳朵里面像是有小虫子在嗡嗡嗡地不停地响。
小时候的殷刃疑心他的耳朵里面飞进去了一只绿眼睛的苍蝇,涨涨痛痛的,整日整夜地在他的耳朵里面唱歌,一刻也不停。
他躺在床上左右也睡不着,侧过来碰到耳朵就会难受,于是就整夜整夜的失眠。
耳朵最初是痒,后来一日日的持续痒着,就变成了痛。
而后是剧烈而持久的痛,针扎一样的锋利的疼。
也不知道是痛了多久。
可能是里面的那只虫子终于绝望了,知道自己再如何叫,如何飞也无法逃离他的耳道,于是就开始大口大口地向着里面钻去,报复性地啃噬起他柔软敏感的耳蜗来。
它每咬一口,殷刃就觉得自己的耳朵更痛一分。
当那痛感到达一个极端的时候,一切的声音就骤然消失了,世界上的一切都变得无比安静。
只有大脑里面不断拉扯着的,纠缠着的连绵不休的痛。
小殷刃那个时候也是站在别墅的一楼地板上,看见房间里面白亮亮空荡荡的,有一只蜜蜂安静地从窗外飞了进来。世界在这个时候仿佛距离他很远很远。
他仿佛进入到了另外一个奇怪的世界维度里,是之前的那个世界完全不一样的世界。
……甚至有一种接近死亡的痛快-感。
于无声中,他看见他已经有一月都没有回家的父亲推开房门走进来。
仇玉堂那个时候还很年轻帅气,那只黄色的蜜蜂安静地落在他的鬓角上。他转过头,对着殷刃轻轻笑了笑,似乎是张口说了些什么。
殷刃走过去,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对他说:爸爸,我听不见了。
……
总是有人喜欢说,只要随着时间过去,一切伤口都是可以愈合的。
他梦见旧的伤疤,还有陈旧的,却还在流淌的血。
很多受过的疼,汇聚在一个小小的身体里面。
……那伤口原来并没有愈合,只是随着那个曾经的小孩儿一起长大了。
楼谏用两只手掌捂住小孩儿的耳朵,殷刃的耳朵很软,很好捏,轻轻一碰就塌下去。
修长的指尖顺着耳廓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