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了花魁之后,猫妖迅速成了永安城最有名的姑娘。
舞姿翩翩,见之难忘。
醉春台的妈妈笑得合不拢嘴,看着一叠叠银票入账,心里美得不行。
她庆幸从妖族将这小猫妖哄骗过来,她眼光果然没错。
直到有一日,一位富商点名要看她跳舞。
她长袖翻转,似天边飞鸟,腰肢如柳,仿若水中游鱼。一颦一笑,皆是绝色。
富商的眼底,闪过恶劣的光。
“你就是醉春台的头牌?”他笑,语气嘲讽,“这舞跳的,也不怎么样。”
“要不要我给姑娘,支一招?”
他将手中茶喝光,将茶杯扔在了地面上。
瓷制的茶杯应声而裂,摔在她脚边,摔成无数碎片,或大或小。
富商扬了扬下巴,捉弄之意满满,“私以为,若是在这碎片上作舞,将这碎片染红,想必会很好看。”
“元儿姑娘觉得如何?”
柳元儿一声不吭,垂眸看着自己的脚尖,眸中隐隐有泪光闪烁。
这富商,是帮十票之差输给她的姑娘撑腰的。他今日来,压根就不是为了看他跳舞。
他存了折辱她的心思。
“家中养的金丝雀,若是不合意,那便抬手捏死,元儿姑娘这一舞,都没雀儿蹦跶两下好看。”
富商带来的狐朋狗友们哄堂大笑。
醉春台的妈妈赔笑道,“元儿还小,舞艺不精,污了爷的眼,奴家这就为您寻来跳舞最好看的姑娘。”
柳元儿未曾想到,原来那个曾骗过、打骂过她的女人,是唯一一个站出来替她说话的人。
可谁料,富商冷哼一声,“一万两黄金,买她在碎片上一舞,怎样?”
妈妈先是愣了一瞬,随后“诶呦”了一声,声音拖长,又腻又恶俗,香粉堆砌的帕子甩了甩,“元儿,跳舞!”
柳元儿愣住,眼眶瞬间便红了,眼泪在眼睛里打着圈儿,近乎失声,“……杨妈妈,我还要跳舞的。”
可她也知,一舞一万两黄金,买的就是她的尊严。
在醉春台,只要有钱,甚至能买下来姑娘的命。
“我让你跳!”
杨妈妈柳眉倒竖,模样与一年前重合,不复近些日子的好脸色。
那点儿维护,原来在银两面前,一文不值。
柳元儿的心逐渐下沉,一滴晶莹的泪滴落在舞裙上,碎片割破了她的脚,白瓷之上留下鲜艳刺目的红,引来富商大笑。
与富商同坐一桌的人均欣赏得津津有味。
很快,裙摆之下,一双白嫩的足鲜血淋漓,不仅染红了瓷片,还染红了地板,染红了长裙的边沿。
血不断地流失,好似有什么东西也一同从她身体里流失出去了。
当天夜里,她就发了热。
妖力浅薄的猫妖,连高烧都难以抵挡,脚上虽上了药,可仍旧隐隐作痛着。
杨妈妈扔给她一锭金子,笑道,“你可真是命好,不过受了点伤就能赚一万两。”
“真是发财了。”
杨妈妈笑着,扭着腰肢出了房间,顷刻间安静了下来。
无声静默中,她的眼泪已经沾湿了软枕。
林茵茵站在她身侧蹲下,想伸手摸摸她的头,手指却穿过虚幻的人像,摸了个空。
可这样的事情,既然有了第一次,便会有第二次。
她并不是那么脆弱的猫儿。
她只不过是,找不到自己存在的意义了。
对未来的茫然,对周遭一切的无措,对自我尊严的必须摒弃,都让她越来越低落。
林茵茵能看得出来,她已经陷入抑郁了。
若是找不到,那便不要再苦苦坚持挣扎下去了。
伤口好了再割伤,纵横交错的疤痕之下,一定是彻夜钻心的疼痛吧?
这次是让她在碎片上跳舞,下次会不会砍下她的双腿呢?
在那富商第三次让她踩在碎片上跳舞的那一晚,她选择用瓷片,结束自己的生命。
血液从腕间流失,连同她温热的体温,一同消失殆尽。
可她的脸上,带着微笑。
这是她唯一一次,为自己而做的选择,也拥有了以往所没有的,面对死亡的勇气。
看到这一幕,众人心思各异。
温雪叹气,伸出手抹掉眼尾溢出的水花,“呜呜,元儿好可怜啊!她一直没有为自己选择的权力!”
轻云的眸光低落。
她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清雪则微微眯了双眸,这小猫妖看上去当真无害又软弱。
若他是她,死了也要拉上一个垫背的,手上一定要沾满鲜血才踏实,怎么可能白死呢?
林茵茵则在想,这只自尽而死的猫妖,到底与这一切,乃至于花楼里的鲛人,有什么关系呢?
紧接着,因为猫妖的死,导致醉春台的生意一落千丈。
杨妈妈整日被噩梦缠身,浑噩度日,成日疯言疯语,一边说她自作自受,一边又不停的道歉。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而终于有一日,醉春台来了位特别的客人。
他脸色阴沉,紧紧掐住杨妈妈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