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旧的修车厂内,头顶上的吊扇有气无力地吹着。一桌子人正围着锅子吃火锅,几人全都吃得大汗直流,上身的衣服早就脱去,结实的肌肉随着不断举筷子的动作上下运动着。
纹身男拿起冰啤酒喝了一大口,弥足的打了一个酒嗝,修车间通往外面的角门打开,一个小弟模样的男人走了过来。
“老大,人来了。”
黄传芳嫌弃地皱皱鼻子,十分不舍的将一双名牌皮鞋踩在修车的地面上,修车厂内肮乱差的环境,与他身上一丝不苟的名牌西服显得格格不入。
纹身男看着来人心里犯嘀咕,他将张逊的电话簿打了个遍,没有一个肯来赎他,甚至有人一听张逊的名字就咒他去死。只有这个男人表示可以见面,张逊既然有这么体面的朋友,为什么还会欠高利贷。
“你是张逊的朋友?”
黄传芳掏出手帕捂住鼻子,脚下光亮的皮鞋绕开地上一团团污渍。
“不是,我和你一样都是他的债主。”
讨债的时候遇上同行,纹身男还是第一次遇到,俗话说窄巷遇同行必有一个先亡。听说来者也是张逊的债言,原本还在吃火锅的几个男人,倏地停下手中的筷子。
“你诚心来耍我的是吧?”
“先别急呀!我和别的债主不一样,你要的是钱,我要的是他口中的消息。”
“兄弟几个一起上,来我们这里找便宜,你是不知死字怎么写。”
黄传芳放下手中的帕子,看向面露凶相的向个男人。
“这里是帝都,遍地是皇亲贵胄,走路时踩死一只蚂蚁,你都要小心了,保不准就是哪家的爱宠。”
纹身男快走几步来到他的近前“你敢威胁我”
黄传芳嫌弃的退后半步,男人身上的汗味并不好闻,纹身男被他的举动惹脑,看他一身名牌,动作娘们唧唧的,没准他就是别人的爱宠。
“这怎么能说是威胁,我更愿意看成是合作。你们从那小子那里得来的五万块就是我给的,只要他口中的消息对我来说有价值,你们不就没白来这一趟。”
纹身男想了想,朝身后的手下招了招手,一个体格健硕的男人站了起来,伸脚向桌角踢了一脚,一个圆滚滚的男人从桌子下滚了出来。
黄传芳微微挑眉,这帮外来人好个目中无人,把张逊当成肉墩子来坐。张逊手脚并用从桌子下爬出来,被人压的太久,手脚都有些麻木不听使唤。
“谢谢,谢谢”
张逊没见过黄传芳,只在电话里听到他的声音,打遍亲戚朋友的电话,没有一个人愿意来救他们,只好把最后的希望放到黄传芳身上。
“不用谢我,你手里要是没有我想要的消息,我可不会管你的死活。”
两人萍水相逢,没有利用价值黄传芳又怎么会帮自己,张逊要回自己的行李,从最底层取出小月亮的画。
他的行李早就被那几个人不知道翻了多少遍,小月亮的画跟鬼画符似的,不是几个人没看到,而是完全看不懂。
画纸铺在地上,张逊指着上面的用色和布局,用专业的术语夸夸其谈。低头注视着如同鬼画符的两个男人,眉毛却是越皱越紧。
张逊觉得背后异常的安静,抬起头,猛然发现他们的脸色异常的难看。
“小月亮是个自闭症儿童,她对事物的认知和我们不同。”一边解释,一边动手开始撕起手中的画,一张纸被他撕成数块,然后在地上又重新拼凑起来。
“你们看这样像什么?”
地上的纸片形状十分不规整,从颜色分布来看隐隐像一只口衔珠翠的凤凰,可从另一个角度看却又什么都不像。
“小月亮记忆力惊人,只要她看过的事物,都能事无巨细的画出来。只要将这些色块添上轮廓,就可以知道她到底画了什么。”
张逊掏出自己的画本,拿起笔就画了起来,很快一只镶满宝石,口衔珠翠的凤钗就跃然纸上。
黄传芳有种被人戏耍的感觉,指指地上的碎片,又指指他的画“这就是你说的凤冠”
笔在他手上,还不是想画什么画什么,欺他好骗,拿一堆碎纸来骗来他说是线索。
听出他口中的怀疑,张逊立刻解释道“凤冠是可以拆解的,宋姐一定是将凤冠拆解,再一件件的登图在册。”
那孩子本就是有病,她胡乱画得东西,说它是什么都可以,黄传芳怒意横生,正欲爆发耳边却突然传来纹身男的称赞声。
“没错,看这凤凰画的多好,一定是你要找的东西。”
黄传芳不懂画,纹身男同样是个门外汉,可他知道一个道理,如果张逊在黄传芳那里失去用处,他们的钱也就打了水漂。
黄传芳拿出手机,将张逊手中的画传给了于老,古董方面于老是个行家。
不久之后,于老打来电话,两人躲在墙角聊了一会儿,黄传芳挂了电话走了过来。
“算你小子走运,人我要带走。”
“这好说,他还欠着我们的钱,只要你把钱还了,人随便你带走。”其它小弟聚到纹身男身后,大有不给钱,就要黄传芳好看的架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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