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头的灯光照在宋朝脸上,长发铺在软枕之上,浓密的黑与她毫无血色的脸庞形成鲜明的对比。华小天不知不觉放轻了呼吸,他本应该离开的,权朔不管不顾一顿狠揍,可是将帝都大半个世家牵连进来。
外面有一堆事情等着他处理,可他双脚却如同有自己的意识,长在地板上一般。好像回到了小时候的那个下午,他偷偷潜入母亲的房间,他也是这般放缓呼吸注视着熟睡中的母亲。
母亲生他时伤了根本,常年缠绵病榻,幼小的孩子没有不贪恋母亲怀抱,小小年纪的他却要学会隐忍,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地冲撞,伤到本就娇弱的母亲。
那个年纪的孩子还不知道死亡意味着什么,可隐隐有一种迫切变强的心理,这样就可以牢牢抓住母亲的手,让一切病痛远离她的身边。
每天学习之余,他都会偷偷潜入母亲的房间,就像他现在所做的事情一般,只是站在她的床前,细数着她的呼吸。
随着年龄增长,母亲身体每况愈下,父亲情绪变得很焦虑,开始寻求一些药石之外的方法。不知爱哪位高人指点,父亲疯狂寻找极其稀有的五色紫翡。
道上的人多少有些迷信,父亲对寻找紫翡的事情到了疯颠的地步,帮内的叔叔以讹传讹,将这紫气东来手镯传得神乎其神。
传闻这镯的浮雕其实是一个阵法,佩戴它的人可以吸收天地间的灵气,长生不老办不到,强身健体增加几十年的寿命还是有可能。
皓腕纤细,素手嫩荑,手上的玉镯有莹莹流光在上面流转,当年母亲若戴上这个镯子,大概也是这般情景。华小天抬起手,缓缓伸向那如玉般的素手……
没能救活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成为父子心中的痛,太多的情感化成执念,困住了过去的自己,也具象化在这只手镯之上。
同样的病容,同样的娇弱,华小天敛住呼吸,小心翼翼的去触碰,如同回到多年前的那个下午……
猛然房门大开,令华小天动作一顿,接踵而来的警告声,顿时让他如大梦初醒。
“不想让华焰门的天变一变,就不碰不该碰的东西。“
停在半空的手转了个弯,捏向自己的眉心,华小天此时真地很头痛,刚才还像魔怔了一般,陷在过去中无法自拔。
转过身迎向气势不善的男人,又恢复成万年不变的扑克脸。
权少顷一身三件套的西服,胸前斜披金色绶带,上面挂着九枚勋章,最上面的一枚是一级帝国勋章。这种勋章全帝国只有十枚,当年战乱平息,国会成立之后授予为帝国做出重大贡献的人。
拥有这十枚勋章的家族后代,成为现今帝国举足轻重的人物,权少顷的这一枚承袭于家族,唯有家主才配拥有。
一级帝国勋章的下面,是一些五花八门的勋章,有一些承袭于家族,有一些专门授于他本人,这些勋章有一个共通,代表着他的无上荣耀。
人人都称权少顷为爵爷,不只是一种尊称,还因为人家真正有爵位,有封地。提起这位爵爷的封地,那是相当神秘,帝国鲜少有人知道具体位置在哪里。
今天是王室举行新春舞会的日子,权少顷盛装出席,给足了国王面子。
那些光灿灿的勋章晃得华小天眼睛很不舒服,华焰帮是帝都第一大帮,帮众过万,毫不夸张的说,他们是除了军队最大的社团组织。
身为一帮少主,华小天却不敢有一丝松懈,当年华焰帮的形成有着他的历史原因,根须深扎在帝国最底层的百姓之中。在许多鱼目混杂的贫民窟,华焰帮的权威远远高于当局。
当局对华焰帮既倚重又忌惮,内部有许多声音将帝国的高犯罪率归罪于华焰帮,更甚者鼓动当局切除这颗社会毒瘤。
每行一步,华小天如履薄冰,面对这一身荣耀的男人,两人之间相差不只是那几枚勋章,更是一个阶层。
权少顷目光落在床上宋朝苍白的病容,大步向她走去,权朔紧随其后,手中拿着宋朝的外套和皮包。
来到床前,权少顷没有着急掀开被子,而是将宋朝扶了起来,动作轻柔的将她的手塞到外套的袖子里,穿好一只袖子,再穿另一只袖子。
宋朝的外套很肥大,又有保暖的连衣帽,权少顷拉高衣服的帽子,宋朝的脸隐于帽沿之下,大手伸到被子下面将人抱了起来。
微侧的脸拢于胸前,权少顷将怀中的女人遮了个严严实实。抱着人,走到华小天近前时停顿了三秒。
“别忘了我曾经说过的话。”
爵爷女人敬的酒,果然不是那么好喝的,爵爷曾经撂下狠话,宋朝是他的人,人在谁的地盘出了事,谁的日子就不好过。
“爵爷,这……”华小天还想为自己辩解,视线扫过宋朝隐于帽子下的半张脸,心里莫名一紧。
权少顷眼神一狞,将怀中的人紧了紧“这里可真脏”
骂人不吐脏字,还捎带上一屋子的人,华小天明显有些不服气,他的休息室每天都人打扫,哪里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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