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一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留下的几句话,扰乱了宋朝平静的心湖。权少顷拖着疲惫身体,只为给她送一个摆件,莫名的慌乱,让她心神不宁。
做为朋友出门回来带些伴手礼,是件很正常的事情,多是在洗尽疲累休息好了之后,再约上三五好友送上精挑细选的礼物。
权少顷这般下了飞机,就风尘仆仆的赶到自己的公司,宋朝总觉得他不只是为了送东西而来。站立在床头片刻,她始终理不清心头的那种不安来自哪里。
睡梦中的男人,似乎被什么所扰,睡得极不安稳,嘴边溢出呢喃不清的沉吟,手臂上肌肉隆起,双拳握的咯吱作响。
宋朝被他握紧拳头的咯吱声惊醒,这时才发现,权少顷手上有伤,沾了水的纱布,被他握紧的大手挤出水来,一点点血色在纱布上晕开。
权少顷帮过自己很多,宋朝已经顾不上心头上的那份怪异,转身去取急救箱。
偷潜进宋朝的病房,睡在她身边的那几晚,噩梦没有再找上他,权少顷以为遏制住自己的心魔,不想它只是暂时的潜伏。
当他在海盗肆虐的战区穿梭,无时无刻紧绷每一根神经,噩梦再次无孔不入的搞偷袭,身边却再没有那抹体香。
他很想命人将宋朝弄到身边,理智没有让他这么做,海盗猖獗的这一片区域,各种势力复杂。做为一个搅动当地局势的人,他的身边十分危险。
求而不得,执念的业火炙烤着他的内心,心若焦土,夜不能寐又有心魔作祟。当时权少顷的状态十分恐怖,就连一直跟在他身边多年的权一也忧心不已。
一只连着几天几夜没有睡过觉的野兽,所到之处开启了地狱模式,那片海域的情况频频登上国际新闻,权少顷的姑父有些坐不住了,打来了关心的电话。
回来的私人飞机上,权少顷周边围绕的肃杀之气,浓得仿佛有了实质,飞机的空乘不敢靠近他休息的区域一步。
一路从飞机到达宋朝的公司,周遭的人安静如鸡,权少顷满肚子的邪火,看到宋朝的第一眼,闻到她身上的香味,立刻化做乌有。
他全身疲惫至极,只想找个地方睡上一觉,休息室的床不是他喜欢的牌子,被子的花色那么可笑。可那张床上残留着宋朝的味道,仿佛有着巨大的魔力,头一沾上人就睡了过去。
宋朝取来急救箱,放在床头之上,自己离开的一会儿,权少顷的情况似乎更糟了。嘴边的呢喃已变成紧牙的钢牙,颈下的青筋崩紧,双手握成拳头,似乎随时准备扑上去与谁拼命。
宋朝知道他可能做噩梦了,轻拍他的脸,想让他醒过来,当手指碰上他的皮肤才发现,权少顷浑身硬得像块大石头。
“爵爷,醒醒,那只是场梦,醒过来就好了。”宋朝不知道他在梦里面经历了什么,定是十分恐怖的事情。
心魔是生长在人心底里的坏东西,它知道你的脾气,了解你的喜恶,更加清楚你最恐惧的东西是什么。这个东西伴生着灵魂,多时是无害的,就像立在心灵上的一面镜子,照射出内心恐惧的东西。
心魔本是灵魂衍生出的自保系统,害怕水自然会远离江河湖海有危险的地方,被小蜜蜂蛰过见到它们时常出没的花坛,身体会自动的远离。
它不是来自于外界,心魔难险,心瘾难戒,难的是真正要斗争的人是自己。
个体能力越强,心魔的威力越大,权少顷的心魔是来自他身居的这个位置,太多双眼睛在盯着。他是权家家主,手握族内的人生杀大权,他是当代神器,是国家机器运作里面的重要一环。
他可以冷血无情,可以强大如斯,可以神秘诡变,唯独不能软弱。王家兄弟的那一只衣箱,让他感觉从未有过的无力感。
那是他心上的一个结,一道疤,也让他极恐成魔。
宋朝见叫不醒他,刚要收回手,权少顷握紧的双拳,突然伸直急于要抓住什么。她还未及收回的手被其劳劳抓住,一卷一带,站在床边弯腰探查的女人,就被权少顷一翻身裹挟到身下。
权少顷只穿了一条内裤,不知是他身上的水气未干,还是与恶噩斗争出了太多的汗,身上湿漉漉的。
带着水气的炙热男人味,立刻冲进了鼻吼,男人味是成熟男人外放的多巴胺,是基因赋予每个男人独有的性激素。
宋朝只觉着有什么东西,从她的鼻吼直往脑子里面钻,这种感觉和她低血糖的时候很像,头脑晕乎乎的,全身每个细胞都在叫嚣着饥渴。
睡梦中的男人,就像在沙漠里走了三天天夜的人,终于见到了片绿洲,头枕在宋朝的颈间,汲取着她身上阵阵体香。
她的身体是镇魂的香,呼吸是安魂的曲,权少顷神魂安稳,自然也就睡的更沉。全身的肌肉松驰,头一点点向她的颈窝滑去。
宋朝从那种怪异的感知中挣脱,睁开眼就看到伏在自己肩头上的那颗毛刺刺的头,不禁想起在天坑的日夜。两个人相互依偎取暖,彼此成为对方活下去的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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