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儿醒了。
准确来说，她本也没有彻底陷入昏迷。
大家带着她逃命，她知道。
遇到了白衣画仙的女儿，她也知道。
曾经并肩作战，生死与共的伙伴，将她丢下……她同样知道。
服用了丹药，又喝了满满一碗喷香浓郁的大补汤，莲儿的伤势基本已经好了大半。
她沉默着坐在地上，好半晌说不出一个字。
良久。
眼看着宁软已经吃饱喝足，瘦弱少年开始拆锅整理食材时，她才忍不住启唇：
“救命之恩，并非一句道谢便能相抵的。”
“你若是有我帮得上的地方，我可以帮你。”
莲儿是诚心的。
但这话未免太过苍白。
她和这位宁姑娘，完全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对方又有哪里用得上她帮忙的呢？
但……
“那就说说云歌？”
“……”莲儿抬头，眸中略有复杂情绪，“你们应该不认识。”
“确实不认识，她人呢？”
“……”
完全不理解对方为何能做到一边能理直气壮的说不认识，一边还能问人家的下落。
莲儿抿了抿唇。
又沉默了片刻，方才低声说道：“在大青山脉，不过我也不清楚她的具体位置，你们也有仇？”
她问得直白。
这个‘也’字透露出点信息就很多了。
“她还和谁有仇？”宁软问的更加直白。
莲儿清秀的小脸上尽是纠结与复杂。
但最后，还是目光中那一丝怨恨占了上风。
“是风暴佣兵团的人，她杀了风暴佣兵团团长独女，所以导致我们万龙佣兵团与风暴佣兵团成了死仇。”
“之前追我们的就是风暴佣兵团的人。”
莲儿说着，眼泪却不可控制的决堤而下。
她突然抬手捂住脸，崩溃不已的痛哭出声：“死了好多人，都是因为云歌，团长明明知道她的下落，却死活不肯说。”
“为了维护云歌一人，我亲眼看到好多人倒下，死在风暴佣兵团团长手中……怎么就到了这个地步呢……我不明白，真的不明白……她就不该出现的，如果没有她就好了……”
“所以她杀风暴佣兵团团长独女，与你们佣兵团有关吗？”宁软倏然问道。
“什么？”莲儿只顾着哭，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宁软喝着杨朔新作的奶茶，幽幽启唇：
“若是她杀人，与你们佣兵团无关，那便是她的私仇，你们确实不用管。”
“但如果她杀人，与你们佣兵团有关，你们确实不能，也不该出卖她。”
莲儿双目通红，略显呆滞的张了张口。
另一旁，牧忆秋十分认同的点头，“宁软说的对，不过你们那团长是不是有病？一会儿可以为了维护生死与共的同伴，不惜拿命反抗，怎么一会儿又能为了逃命，抛弃同伴……”
牧忆秋想破脑袋，都想不通对方究竟是怎么作出这么双标的两个选择。
“……”莲儿更加呆滞了。
即便到了现在，她都是怨恨云歌比较多。
至于抛弃她的那群人，顶多是失望。
可以知道他们是没办法，带上深受重伤的自己，确实，可能所有人都逃不掉。
莲儿一直是这么想的。
可听到牧忆秋的话后……她又忍不住想到，若受伤的是云歌，他们还会抛弃她吗？
……不会的。
就算其他人同意。
团长也不会同意。
他会带着云歌，哪怕搭上所有人的性命。
莲儿神情恍惚。
“是私仇。”
“风暴佣兵团团长的女儿，看上了云歌的朋友……他们因此结仇……”
这个认知，让莲儿心底的怨恨更甚。
她原本还只是恨云歌。
可现在……对团长，还有那几个平日里同云歌关系最好的，她全都怨恨上了。
明明是云歌自己因为私心招惹来的敌人，为什么要搭上他们那么多人的命？
莲儿猛地抬首。
目光死死盯向宁软。
一字一顿的道：“我不知道她的下落，但我知道，她是去找罗余真人的洞府了，不只是她，还有其他人会和他会合。”
“……”
这个走向，宁软是真没想到。
竟然还会有这么巧合的事发生。
她其实也只是看到莲儿出现在大青山脉，所以大胆猜测，云歌会不会也来了。
哪里能想到，人家不止来了，还和她的目的差不多，都是冲着罗余真人的洞府去的。
……线索好像还比她多。
她这边就只有个病殃殃的杨朔。
感受到某人目光的杨朔：“……”
……
瑞凤祥云辇很快启程。
宁软没有带上莲儿。
对方也没有要跟着他们的意思。
分道扬镳之后，车辇速度隐隐加快。
然后……没多久便撞上了另一波人。
足足数十人。
穿着各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