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竟然是清羽,她跟随师父和师姐们一起跟随军队北上,裴三娘非要让她和自己住在一起。
清羽在李邺身边坐下,她抱着膝盖注视着湖水。
“我师父夸赞李大哥是天下英雄,保住了大唐西北江山。”
李邺笑了笑,“我只能算天下枭雄,在西北开创自己的基业。”
“天下英雄和天下枭雄有什么区别呢?”
“英雄是给皇帝做事,枭雄是给自己做事。”
“哦!师父说安禄山是天下奸贼,天下枭雄和天子奸贼又有什么区别呢?”
李邺微微笑道:“天下枭雄为了自己过得更好,让百姓安居乐业,天子奸贼也是为了让自己过得更好,却对百姓杀戮掠夺,陷百姓于水火。”
“我明白了,那我还是更喜欢天下枭雄,为自己也为百姓。”
李邺轻轻揽住她肩头,清羽俏脸一红,却没有推掉他的手。
她咬一下嘴唇,又低声问道:“李大哥为什么不喜欢独孤启明呢?”
李邺淡淡笑道:“我和她本来就没有什么关系,我都快不记得她是什么样子了。”
“为什么?”
“我想这就是缘分吧!有缘的人哪怕只见过一面都不会忘记,无缘之人哪怕见过很多次,最终也会记不得她的模样。”
“我听独孤大姐说,启明被太子选为良娣了。”
李邺点点头,“这就是她的缘分,她的缘分在太子那里,而不在我这里。”
李邺心中忽然一动,难道独孤启明就是历史上的独孤贵妃吗?应该是,如果太子即位,良娣都要封妃,甚至还有机会做皇后,现在张皇后就是从前的张良娣。
“那我呢?”
清羽有点含羞地小声道:“李大哥觉得我和你有缘吗?”
“当然有缘!”
李邺笑道:“我们第一次见面,你就用剑刺我,还被我打得满脸开花,我一直忘不了你满脸血的样子,这就是我们的缘分。”
清羽忽然抱着李邺的胳膊,在他胳膊上狠狠咬了一口气,起身跑掉了,跑了几步又回头娇笑道:“伱娶我会后悔的,我会天天咬你,报当年的一拳之仇。”
“你会咬谁?”独孤新月从大帐里出来。
清羽顿时羞得满脸通红,一溜烟地回大帐去了。
独孤新月走过笑道:“很晚了,夫君怎么没有睡觉?”
“睡不着,出来透一下气。”
独孤新月在丈夫身边坐下,将头靠在他肩上,笑道:“小妮子春心萌动了,一路上都在偷偷地看你,你不知道吗?”
李邺摇摇头,“我没有注意!”
独孤新月笑道:“我的夫君年轻有为,名震天下,哪个小娘子都会被你迷得神魂颠倒,何况是清羽呢!”
“我已经老了!”
独孤新月笑着捶了他肩头一拳,“你还比我小一岁,你老了我算什么?”
李邺仰头望着天空吟道:“当年万里觅封侯,匹马戍梁州。关河梦断何处,尘暗旧貂裘。胡未灭,鬓先秋,泪空流。此生谁料,心在天山,身老襄洲。”
独孤新月听得都痴了,她半晌道:“夫君把它写下来给我,好吗?”
“你喜欢,我写给你!”
“我喜欢,我现在终于明白夫君为什么要离开襄州了,夫君心在天山,想做一番大事,不愿在襄阳富庶之地老去。”
“温柔乡乃英雄冢,一点没错!”
李邺笑了笑又道:“刚才清羽告诉我,你妹妹启明被太子看中,选为良娣了?”
独孤新月叹息一声,“其实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太子看中的原本是裴冕的孙女裴芳芳,但张皇后却出手干涉,把裴芳芳安排给了越王李系,把启明安排给了太子。”
李邺点点头,“太子应该娶启明,他可以得到关陇贵族的支持!”
独孤新月眼中闪过一丝忧虑,“但我的家族并不看好太子?”
李邺一怔,“为什么?”
独孤新月摇摇头,“我不知道,只是父亲写来的信中,似乎他对启明的婚事并不太满意,说了一句吉凶难料,我不知道他是说启明吉凶难料,还是太子吉凶难料。”
李邺心知肚明,独孤家族也看出了宦官集团不支持太子,所以才说吉凶难料。
李邺还是安慰妻子道:“以后的事情谁也不知道,关键是启明自己愿不愿意?”
“她当然愿意,她高兴得几个晚上都睡不好,天天数着出嫁的日子,只恨时间过得太慢。”
“她自己愿意就行了,说不定她以后会封贵妃。”
独孤新月冷笑一声,“我太了解她了,她想的可不是贵妃,她的目标是皇后,超过我这个岐王妃。”
“看她的造化吧!太晚了,我们都去休息吧!”
独孤新月拉着丈夫道:“你到我帐里睡去。”
“你不是和玉环睡一帐吗?”
“我们睡不着,就想把你拉过来,你睡我们中间。”
“啊!还有这种好事,那挤就挤一点吧!”
独孤新月敲了他头一下,“不知刚才是谁说,温柔乡乃英雄冢的?”
李邺笑嘻嘻道:“你肯定听错了,我说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