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令瑜得到了前军禀报,唐军最前面是刀盾军,显然是用来应对自己的弓弩手,武令瑜冷笑一声,喝令道:“骑兵在前,步兵在后,出击,冲垮唐军!”
“呜——”
号角吹响,一万骑兵率先杀出。
燕军发动了猛烈地进攻,他们举刀怒吼着,挟带着排山倒海般的气势,冲进了山谷内,五千名骑兵策动战马在前面疾奔,后面是步兵狂奔,挥舞着长矛和战刀,向数里外的唐军大阵铺天盖地杀去。
整个大军俨如汹涌的海水在山谷中奔腾。
相比燕军的激情迸放,唐军却冷静得如同一座大山,一动不动,每个士兵的眼睛都流露出了一种残酷的眼色,闪烁着一种俨如野兽般噬人的冷光。
李邺的脸庞坚毅得俨如花岗岩石雕成,看不出任何表情,当燕军骑兵冲至还有一里时,他冷冷地下达了命令。
“弓弩手准备!”
三千刀盾军瞬间变成了弩射手,战刀入鞘,盾牌背在身后,取下军弩和箭壶,迈步向前走二十步,士兵们迅速列成了三排,每排各一千人,排距两步。
第一排的弩射手半跪下来,用膝盖和臂膀拉弦上箭,调整望山,斜角向上,食指扣住了悬刀,呼吸渐渐地屏住,眼睛眯成了一线,一百五十步,这是他们第一轮打击的距离。
无论是突厥还是吐蕃,还是契丹、回纥乃至突骑施人和大食人,所有和唐军作战的敌军在谈起唐军时,最害怕的就是唐军的弓弩,唐军穿透力极强的弩箭,从来都是他们的噩梦。
因此,唐军的敌人都会千方百计避开唐军弩箭,他们或者用步兵高举盾牌冲锋在前,或者用精通骑术的骑兵发起第一轮攻击,甚至根本就不会主动进攻。
李邺也想到了这个可能,于是,弩手装扮成了刀盾军,这是骑兵最喜欢对阵的军种,刀盾军没有长兵器,可以被骑马无情地践踏。
他成功了,当他看见燕军一万骑兵铺天盖地杀来时,他的嘴角终于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容。
燕军滔天的杀气随着渐渐靠近唐军而开始消退了,唐军弓弩军那冷冰冰的箭头上笼罩着一片死亡的气息,让最前面的骑兵感到一阵阵胆寒,不是刀盾军吗?怎么变成了弩军。
他们都意识到自己上当了,纷纷咒骂主帅的无能,使他们的士气在迅速衰退,甚至想掉头逃命,但巨大的惯性使他们无法回头,他们已身不由己地被大军裹夹着,向着那片死亡的箭头奔去,越来越近,冲在最前面的骑兵恐惧得闭上了眼睛
两百步,唐军阵营中低沉而密集的鼓声响起来了,这是在提醒唐军,做好最后的检查。
一百五十步,唐军的鼓声忽然消失了,‘咔!’撞击的弦机声响成一片,一千支弩箭破空而起,在空中形成一片密集的黑点,迅疾无比地向燕军骑兵射去.
燕军骑兵的队列太过于密集,几乎不用瞄准,一千支箭瞬间射入密集的人群,激起一片血花。
这支燕军是投降唐军组成,他们没有资格穿戴更坚固的盔甲,都是清一色的普通皮甲。
他们皮甲只有单层,也没有配备盾牌,他们根本无法抵御唐军强劲的弩箭,一支支透甲弩箭射穿了他们的身体,队伍中传来了此起彼伏的惨叫声,战马悲鸣,摔倒在地,马上骑兵滚落下地,不等他们站起身,便被后面的人马冲翻,在地上翻滚哀嚎,最后被无情地践踏,变成一具具血肉模糊的尸体。
两三百人的阵亡在一万骑兵的海洋中只俨如撞起的一片浪花,浪花破碎,便消失在海洋中。
紧接着第二轮、第三轮箭呼啸而至,燕军骑兵俨如杂草般成片成片倒下,然后又是新的开始,短短的数十步,唐军便发射了六千支弩箭,死伤两千余人。
死亡人数剧增使燕军骑兵终于放慢了脚步,死亡的气息传到了最后,他们向前冲击的脚步开始迟疑,已经没有了刚开始的那种锐劲和勇气,那种排山倒海的气势开始变成浑浊的涌动。
然而,噩梦才刚刚开始,他们已经进入了五十步的短兵接触范围。
弩手迅速撤退,露出后面的两千重甲步兵。
两千重甲步兵一动不动,俨如一座巍然的大山,至始至终,他们的阵型没有任何变化,就像一尊尊石头雕塑,树林般密集的陌刀在阳光下吐着寒冷的气息。
燕军骑兵离唐军阵营还有三十步,但死伤已经超过两千人。
李邺冷冷地望着开始混乱的燕军骑兵,他知道自己高估了这支军队,这不是幽州铁骑,而是河北和中原投降燕军的唐军,他们无论士气、阵型、控马能力以及杀气都不能和幽州铁骑相比。
他们和燕军骑兵就像狗和狼的区别,虽然看起来差不多,但实际的战力相差太远,这支军队绝不是自己的对手。
“投矛军出击!”
两千投矛手一起发动了。
两千支短矛从空中呼啸而来,直扑冲在最前面的燕军骑兵,骑兵们躲避不及,被密集的短矛射中,纷纷惨叫落马,无论是将领还是士兵,在死神面前,他们都是一样平等,骑兵主将段力宏被一支投矛射穿了头颅,惨叫着翻身落马,被钉死在地上。
“轰!”上千名骑兵和重甲步兵轰然相撞,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