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送信的小宦官走了进来,将一封快信交给庆王李琮,李琮接过信细看,眉头渐渐皱成一团。
他拿了十两银子打发小宦官离去,对张通儒道:“袁公在县衙内的眼线说,衙役在搜查边令诚府中时发现了一块止武的腰牌,被冯敏悄悄交给高力士了。”
张通儒一怔,“难道是太子下手刺杀边令诚?没理由啊!边令诚和太子没有什么交集,太子为什么要对边令诚下手?”
张通儒百思不得其解,但李琮并不关心答案了,直觉告诉他,危险在向他一步步走近,他急忙对张通儒道:“父皇给我说得很清楚,李邺可以抓,但必须要有确凿证据,我考虑了几天,你的方案有道理,没有证据,我们可以制造证据。”
“王爷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密室必须要打开,哪怕里面空空荡荡,我们也要放一些造反证据进去。”
张通儒想了想道:“可是可以做,但李邺手下也有士兵,怎么办?”
“这就需要先生给我出主意!”
张通儒想了想道:“要有三个前提,第一,李邺手上有尚方天子剑,必须要收回;第二,要和杨国忠合作,让御史台出面搜查密室;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殿下心里一定要明白,为什么要对付李邺?”
李琮叹口气道:“我就是第三条有点糊涂,愿听先生教诲!”
张通儒缓缓道:“王爷出道已经快两年了,到现在为止可以说一无所获,原本最有希望扳倒太子的程千里案,也没有能够成功,王爷就没有想过自己在天子心目地位如何?”
李琮着实感觉刺耳,不满道:“你是在斥责我无能?”
张通儒摇摇头,平静道:“我只是在陈述事实,老二李瑛能当太子,老三李亨也能当太子,天子自己就是老三做了皇帝,说明所有的亲王都能做太子,不一定非要长子继承大统,王爷没有发现,最近其他几个王爷都很少来这里了吗?”
李琮一惊,他忽然发现其他几个王爷是很久没有来了,就连自己的亲兄弟荣王李琬都有一个月没来了。
“难道.他们都有了想法?”
张通儒点点头,“转折点就是程千里的案子,王爷没有能够利用程千里案子扳倒太子,其他人自然就有参与夺嫡的想法了。”
李琮着实沮丧道:“这和李邺又有什么关系?”
“这就是我最初说的话,殿下一定要明白,为什么要对付李邺?”
李琮终于有点明白了,“先生的意思是,用对付李邺来增强父皇对我的信心?”
张通儒缓缓点头,“李邺非同小可,以前我把他看轻了,现在我才知道,为什么天子会把这件事交给你,李邺很不好对付,他不像高仙芝是异族,一份圣旨就罢免了,李邺是皇族,是李林甫的孙子,他父亲还在朝廷出任高官,他和高力士交情非同寻常,更重要是,他现在是独孤家族的女婿,背后有独孤家族撑腰”
李琮倒吸一口冷气,他同样也是现在才意识到李邺是多么难对付,难怪连天子都奈何不了他,还要让自己来对付。
“怎么对付他,先生有办法吗?”
张通儒沉思良久道:“对付他光凭王爷一个人不行,必须寻找同盟,我知道相国张均对他十分憎恨,完全可以和张均结盟,然后再从他家族寻找图片,李林甫的长子李岫也对他们父子十分憎恨,再加上高仙芝,他已经表态效忠王爷,他是李邺的老上级,他肯定很希望李邺倒坍,他来接手。
更绝妙的是,李邺是一个共同目标,在对付李邺这个共同目标的过程中,王爷就把很多人拉拢在自己身边了。
李琮点点头,“你说得对,非常对,我早该这样做了。”
张通儒又淡淡道:“但光这样做,还是不行,关键还是王爷自身要改变。”
“我要改变什么?”
“一是改变性格,王爷性格稍微软了一点,魄力不够,上次黄玄破石屋的时候,王爷没有露面,黄玄被李邺的强势打得灰头土脸,既然要和李邺斗争,王爷就一定要迎上去,给下面人撑腰。”
张通儒说得还是比较含蓄,其实就是批评李琮没有担当,不负责任,李琮不喜欢别人指责自己,他面带微愠,但还是克制住自己听下去。
“然后呢?”
张通儒看出了李琮的不高兴,他心中冷笑一声道:“第二是改掉鲁莽冲动的性格,凡事考虑周全,谋定而后动,比如程千里之死,我们如果考虑周全,就应该派人去暗中监视,太子就不会那么容易得手。”
李琮脸胀得通红,忍无可忍道:“如果当时先生及时提醒我,我一定会派人去暗中监视!”
李琮言外之意,就是指责张通儒没有尽到幕僚的责任,张通儒淡淡道:“如果我这样批评安禄山,他一定会给予我重赏!”
李琮心中大怒,怒视张通儒,张通儒根本不怕他,针锋相对道:“如果王爷连一个二十余岁的年轻人都斗不过,那最好不要再有非分之念,去东宫负荆请罪,看看太子能否看在兄弟一场的份上,将来饶你一命!”
最后一句话刺中李琮的要害,他颓然坐下,半晌道:“我知道了,一定听从先生的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