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时分,李邺和张平来到了永达坊内一座小宅前。
“就是这座小宅,我们跟踪了三天才确定!”
张平的大业武馆在跟踪调查方面确实很有水平,难怪他们生意不错,让李邺由衷佩服,他对张平笑道:“讨债怎么样?”
“还行,讨债一直是我们的强项!”
张平笑嘻嘻道:“对付达官贵人,我们一直用恶心下三滥的办法,让他们不胜烦扰,最后没办法只得还债。”
李邺笑了笑道:“马球手里面有个叫猎鹰的球手知道吗?效忠于杨家马球队。”
张平点点头,“这人我知道,当初和你一起争夺马球手资格的。”
“就是他,他是国子监祭酒武信的儿子,叫做武瑛,他去年在武亭川春狩时和我打赌,输了我三百贯钱,但他却赖帐不给,你把这笔帐要回来,钱归武馆。”
张平大喜,三百贯啊!
张平又问道:“他有什么把柄吗?”
李邺点点头,“去年五强赛和范阳军马球队比赛时,他出现三次重大失误,导致我们输给了范阳军马球队,但事后在光宅坊门口,我发现他钻进了安禄山的马车,你告诉他,如果他不还钱,伱就向高力士告发他暗中私通安禄山的事情。”
张平迟疑一下道:“他肯定知道是你指使的,尤其你知道了他的秘密,他会不会来找你的麻烦?”
李邺淡淡一笑,“我求之不得!”
张平笑道:“那就好,我会让他乖乖把钱交出来!”
这时,张平的一名徒弟跑来道:“馆主,刑部尚书张均也在房子里,我们发现还有一个小孩,大概五六岁左右,是张均的儿子。”
张平对李邺道:“接下来有什么章程,怎么做?”
李邺摇摇头,“剩下的事情我来处理,你们去吧!”
张平也知道有些事情自己不能多问,当即带着两名徒弟走了。
在孙济良刺杀案中,设计栽赃给自己人是户部侍郎杨铦,但这里面还有一个配合杨铦给自己设下了陷阱,那就是请客的张岩。
若不是他请客,自己不会在酋时二刻准时赶去安然居大酒楼,最后张岩却没有出现,他显然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李邺的眼睛里揉不得沙子,既然张岩配合杨家给他设下陷阱,这个礼他怎么可能不还。
后来李邺才知道,张家和自己祖父有仇,张岩的祖父便是名相张说,开元十四年,李林甫和宇文融联手对付张说,致使张说最后被罢相。
或许是这个缘故,张家才会联手杨家来陷害自己。
李邺让张平盯住了张岩的父亲张均,果然让他抓住了张均的把柄,堂堂的刑部尚书居然养别宅妇,还有了私生子。
李邺又等了半个时辰,天渐渐黑了,大门终于开了,只见一辆马车从府中驶出,向坊门驶去,大门又轰然关上。
车帘很严实,根本不知道里面是谁?
若不是张平的手下亲眼在大明宫看见张均上马车,谁也不会知道这座小宅居然是刑部尚书张均养外妇的地方。
李邺无声无息翻墙进了宅子,他很快就摸清楚,里面住着一个二十余岁的妇人,还有一个五岁左右的男孩,两个侍女,两个仆妇,还有一个老管家,一共七个人。
李邺撬开书房后窗,一跃跳了进去,养别宅妇这个罪名远远不够,最后可能就是罚酒三杯。
张均是刑部尚书,他的家世和强大的人脉都能支撑他脱罪,必须寻找一些更好的罪名。
书房里很干净,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清香,房间里各种陈设都十分雅致,价值不菲,书桌上放着文房四宝,有一座白玉麒麟,还有一支白玉镇尺,白腻细润,一看就是极为名贵之物,白玉麒麟也是同料所雕,应该是一块很大的和田玉籽料分割而成。
李邺有点东西了,他想了想,要找一个盒子,把这两样东西装入盒中带走。
李邺在书房内找了一圈,发现在书橱底部的一堆书背后,藏着一只檀木大盒子,上面还有一把金锁。
李邺取出盒子,把金锁扭掉,里面似乎是文书,他拿到月光下细看,里面只有十几封信,这个盒子的重量和厚度都不对,李邺再仔细查找了片刻,发现最底下原来有一个夹层。
打开夹层盖板,下面是一只帛轴,是一卷书,隐隐可见书名,再仔细看了看,着实让李邺吃惊,竟然是谶书。
李邺连忙把帛轴书取出,放在桌上慢慢展开,书中有不少张均的点评,在最前面还有张均题的一首诗,下面有落款。
这简直就是最好的证据啊!张均不敢把谶书放在家里,而是藏在情妇的家中。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脚步,李邺心中一惊,急忙将谶书放进盒子里,一个翻身躲在书桌旁的屏风背后。
门被轻轻推开,走进来一个身穿白裙的年轻少妇,她直接走到墙角香炉前,掀开兽头,炉盖将几块香放进炉中。
这时,一阵风吹来,窗户吱嘎一声开了,少妇自言自语道:“幸亏我来看看,要不然下雨就麻烦了。”
她把窗户关上,又看了一圈屋子,没有发现异常,这才带上门走了。
李邺从屏风后闪身而出,他这才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