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学舟见过黑夜,但他从来没有见过深夜。
坐在酿酒坊外,张学舟仰望着高空。
那是一望无际的黑暗,偶有的几颗星星努力绽放着微弱的光华,但没有照亮天空任何一处地方,反而看上去更为深邃难测。
他当下的时间已经错乱。
被秘地主人借他身体斗法,张学舟已经数天都没有回归到现实中。
若非知晓自己是被强行拉扯过来,张学舟几乎要怀疑自己在现实世界已经死了。
他以往对自己这种穿梭带了诸多怀疑,其中也带了恐惧,不乏担心自己某一方死了,另外一方会变成什么样。
而在眼下,张学舟对这种情况有了一个初步的了解。
他更是察觉了自己穿梭的端倪,也清楚了自己至少要达到的高度。
那或许才是他解开自身谜团的开始。
“至少要像昆仑墟的主人那样!”
张学舟已经有数天没有见过那位秘地主人,每日都是那头黑鸟叼着食物丢在酿酒坊的门口,免得他被饿死。
对张学舟来说,每一方秘地、圣地的主人无疑是他心目中的最强者。
邪罗斯川圣地的尊上,曳咥河圣地的道君,昆仑墟的秘地主人,又或景帝,亦或只闻其名的西方教两位教主。
这些人实力滔天,拥有鬼神难测的术。
从一个闲散人员,张学舟被动卷入各类事件,而后承受乌巢的影响,想成为年轻人中的佼佼者。
但随着所遭遇的事情不断变化,他的眼光无疑放得更高。
他希望自己有一天也能高高在上,不需要被人掌控生死,也不要在命运中来回颠簸,连自己家人都难于照顾周全。
“控身境,修行《阴阳大悲九天咒》,祭练的是云中子那套人不人鬼不鬼的《云中术》!”
隔着云雾,帝君站在醉桃树下,注目着张学舟的一切,也感知着张学舟的一切。
但他这些天很失望,张学舟修行了很多,唯独没有修行讲述的那套神识强化咒。
若非他检测过对方的神识,确定对方神识强于同境界修炼者诸多,帝君甚至要怀疑张学舟是否修行过神识强化咒。
“难道你真要等到喝了九珍酒才做修行,但你服用了九珍酒后会沉醉,难道你是去了那边才修行?”
等到张学舟修行完毕回酿酒坊,帝君不免也有一些思索。
“帝君,这小子不就是会耍嘴皮子酿酒,您怎么关注他修行了?”
帝君身后,金乌大帝难于理解帝君最近几天的状态变化。
平日的帝君只顾自娱自乐酿酒,被帝后多次斥责过不上进,甚至不乏上演夫妻相斗。
但即便是被帝后打到发冠歪斜,帝君依旧是那点儿小爱好不曾有任何改变。
金乌大帝难得见到帝君对其他事情有兴趣,尤其是修行。
这甚至是一個小修士的修行,对方还不属于天庭的人,仅仅只是一个外来探险者而已。
“他修行很有意思”帝君道,
“不就是一个一巴掌抓死的货,这种货色修行能有什么意思?”金乌大帝难解道。
“你不懂他的修炼!”
帝君不指望金乌大帝理解神识强化咒,也不指望对方发现张学舟与同水准小修士的不同。
他注目着张学舟,又将对方那份神识强化咒在心中念了两遍。
愈是念诵和思考,帝君就越能看到这份神识强化咒的重要性。
但他知晓重要性却难于琢磨修行,这让他有些头疼。
而在阵法中注目张学舟修行,对方也不曾修行神识强化咒。
“万一他酿酒成了,难道我还要强押着他不成?”
时间进入到第七天,放置在珍玉瓶中的九珍酒已经被蕴养成功,将果酒中猛烈的药性转向柔和,也让身体能承受。
帝君以往很想知道两瓶九珍酒的对比,但他眼下并不想去揭晓答案。
一旦九珍酒那股如同腐肉变质的味道消退,他是和对方摊牌还是化成佛子送对方出昆仑山。
不论哪种选择,帝君都觉得不好。
这也让他在酿酒坊外久久徘徊而不曾入内。
“禀帝君,娘娘请您回宫!”
帝君踌躇时,只听远远处一个女官佩戴着阵法牌子匆匆赶来,距离尚有数十米,对方就气喘吁吁传了话。
“回宫除了听她唠叨外有什么好”帝君不耐道:“整日都念叨叨,念得我心烦,我又不是在外贪恋美色,只是恋几杯美酒而已,这也不行了吗?”
“娘娘说,您已经墟中玩了七天,若您不回宫,她就带人打到仙庭去”女官回禀道。
“打打打,就知道打仙庭,只会拿这种带着人一起送死的事来威胁我!”
帝君深深吸了一口气。
他尽量避免着天庭和仙庭的交恶,在天庭唱黑脸,而帝后则是唱红脸。
但帝君不免也怀疑自家婆娘疯的时候真干出这种事情来,交锋一旦燃起,那就不是他所能阻止。
这种劝他回宫的方式比什么都好使。
帝君的嘴只硬了三秒钟,随即已经随风飘荡而起。
“不先看看九珍酒吗?”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