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疯了吗?这么大的风暴潮,你要守在船上!万一你要是有个长短,你家里怎么办?”
陈豹指着大泽深渊之中的滔天巨浪,冲着张浦发出一阵的怒吼!
张浦家大业大,唯独人丁稀薄,传到张浦这一代,已经是三代单传。
“我带着大家修的堤!我是老大任命的水战部首,我不在船上谁在船上?这些船就是我的命,也是我们所有人的命 !”
船上的灯盏,随着船身剧烈的摇晃着,忽明忽暗,张浦的影子也在灯光中忽长忽短,忽大忽小。
“可是……这一切又有什么意义?”
陈豹突然发现,自己有些看不懂张浦了,这从小到大的玩伴,已经和之前已经不一样了。可是哪里不一样,他却又说不出来。
“确实没有意义!一个被人随便封的官,一场随时可能没命的战斗,一支随时可能覆灭或者解散的队伍!你非要说意义,那么这一切没有任何意义!”
船摇晃得越来越厉害,张浦的身体却越来越稳,就像是船的摇晃,对他没有任何影响一样。
陈豹道:“可是你这么做又有什么用?就算这些船能保全下来?就算下一仗我们侥幸还能赢,是我们能够躲得过妖魔的追杀吗?”
“现在妖魔已经占领了差不多大半个北境天,就连昆仑派也不敢直摧其锋,他们已经完全抛弃了这里,各个门派和家族崩灭的崩灭,逃走的逃走,我们这些个小渣渣,再怎么抵抗,又有什么用?”
张浦没有反驳陈豹的话:“你想说的我懂。时局崩坏至此,别说我们这几个小渣渣,就是昆仑想要杀回来,想要翻转这个局面,也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如果只是想活命,确实没有必要跟着这么多人耗在这里。我可以驾着小船跑,有多远就跑多远。可是我们又能跑到哪里去呢?天下哪里还有我们的容身之所呢?如果你要走,我可以送你一艘船!”
说着张浦手中出现了一艘核桃大小船,黑不溜秋的,上面笼着一层黑光。
这不是一件寻常的法宝,而是一件难得一见的灵宝级别水行法宝,黑船。
黑船坚硬无比,可在深海之中潜行,极难以被发现,确是一件在水中逃命的利器。
要建造黑船这样级别的灵宝,殊非易事,整个千帆船行也只有三艘黑船。
“你都不走,我一个人走有什么意思?”陈豹叹了口气,“说不定跟着老大走,能走出一条活路来。这个家伙不简单。”
……
在狂风骤雨之中,吴辛领着一群人在修筑堡垒。
往往壕沟才挖出来,就有泥浆不断灌进来。这也让原本就艰苦无比的筑堡作业变得更加艰难。
“吴老大,雨这么大,让弟兄弟们喘口气再干吧!”
“是啊,弟兄们这些日子一直就没有消停过!”
“风暴潮这么大,妖魔根本上不来!我们稍微缓一下,也不打紧的!”
……
一众修者,无不是各大家族或门派的精锐弟子。平时里,不能说养尊处优,但至少也不用干这么苦,这么累的活。
这些日子以来,他们的神经无不高度紧绷。每临一地,必先构筑营垒工事和符阵禁制。
最吃苦受累也还是他们这些擅长符阵、禁制和土建营设的修者们。
“你们要是想不干?可以不干。不过我劝你们还是干下去,在雨水里干,总好过在血水里干,有得干,总好过没得干!”
“我没有什么大道理和你们讲。我只记得一条,就是老大当初靠什么把我们这群人从妖魔手中抢出来的,靠的就是构筑营垒和符阵禁制!”
“我们修者和妖魔拼,拼野战能拼得过?我们能活下来,还不就是靠着这些符阵禁制。安营扎寨,没有营寨,我们能安得下来,能扎得下来?”
吴辛生来就是个闷葫芦,平时干半天活也没几句话。他确实不怎么会说话,也不喜欢说话。讲完这几句话,他觉得自己把自己这一辈子的话都讲完了。
他也不理会众人,自己一个人跳进积满雨水的壕沟中,在倾盆的大雨之中开始布设符阵禁制。
吴辛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只知道现在老大还没有从那个山洞里走出来,只知道这场该死的没完没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是头的战争还没有结束。
明天会怎么样,明天还能不能活下去,这是谁也不知道的事情。
既然还活着,既然还能喘气,那就得继续干下去。
……
“真是个鬼地方!难怪一个人都不会在这鬼地方住!”
童月紧了紧自己身上的袍子,他的袍子早已在雨水中湿透,又冷又湿,极不好受!
偏偏还有玄冥之气不住地往他的脖子里钻,冰寒刺骨,即使他运转灵力抵御,还是感觉到极其难受。
最让他感到恼火的是,那些无处不在,又神出鬼没的罡风,就像飞剑一样锋利,是稍不留神便会在你的身上划出一道伤口。
从悬崖处往大泽深渊望去,只见一排排如同小山一般的巨浪,疯狂的朝着荒岛拍击过来!
每一次撞击,他都能感觉到整个荒岛的地面都在颤抖。
“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