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地么?眼下正是机会。后悔了?”
池荇郑重行礼道:“徒儿必不辱命。”
“好。”林鹿满意地眯眯眼睛:“好,时机成熟为师自然会详细说与你。嘶……”林鹿皱眉看手中图纸:“这祭台是否太过复杂,为师没耐心等那般长时间的工期。”
“那还请师父三日后留我一命,让徒儿可以去祭台监工,我保证可以在一个月内完工。”
池荇趁机给他一个保下自己性命的理由。
万一到时候是让她扮演一个一心为国的术士,去劝晟昭帝自裁,好让他唱白脸,晟昭帝焉能留她小命?
眼下国师担心建祭台拖延时间,她倒正巧能揽下累活儿,让国师不至于三日后就将她舍弃。
林鹿叹了口气,这小丫头当真聪明得紧,一言一举皆是算计。
她与太子正如自己与翎王,一个端方清正皎洁如新月,一个诡计多端蔓延似野火。
不同的便是自己在翎王不知道的角落里忠诚于他,为他筹谋;而唐荇则背叛了她的月亮。
不知不觉中,他还是将温暨望养成了翎王的影子,甚至他心底不愿承认的角落中,藏了几分对他的愧疚。
他甚至想,若是唐荇与自己一样,忠于自己的月亮该多好,那样温暨望也不会孤孤单单的死去。
“你……这几日,不用来给我束发,若是明着没什么借口,就夜里翻墙去看看他。”
林鹿说时无心,却突然醒悟——难怪他去东宫取血那日太子面色古怪,一直不肯从床上起身,大概是……
他拧眉打量池荇:“那天,你是否也在东宫?”
“是。”
池荇不敢不认。
这些日子的相处她已经大概明白林鹿为人,若是他有所怀疑,强撑着不承认反而引他警觉。
好在他过于自大,根本不觉得她与温暨望能在他手下翻出水花。
林鹿敲敲池荇低垂的脑袋:“还不算太蠢,便宜都让你占了,还不用跟他受罪。”
池荇捂着头顶委屈抬头:“怎么是我占他的便宜呢……不对,师父你误会了,我没有……”
哎,当时怎么没想到藏衣柜里?
池荇并不在意国师如何看待她,可心底还是觉得怪怪的,忍不住分辩几句。
林鹿眉毛轻挑,道:“最后几日了,好好待他,三日后你们可便是仇敌。”
池荇仅凭林鹿的三言两语,实在猜不出林鹿究竟要她在早朝上做什么,心里没底,只闷闷道:“知道了,那徒儿这就去看他。”
林鹿摆摆手:“去吧去吧。”
……
辛夷花正盛,温暨望坐在东宫后院的花树下,与往常一般,只着一件宽松道袍。
淡月笼纱,将一层落寞覆上他双肩。
这几日他避开所有耳目,与朝中清流联络,有周婴父子帮忙,倒也收拢了一批人,可他知道,他真正需要对抗的,是父皇手中的皇权。眼下他们愿意站在自己这一边,乃是因为看不惯国师霍乱朝纲。
他们大多清正古板,若有一天发现自己需要他们来对抗皇权,恐怕会第一时间倒戈。
母后真正的去向,也是压在他胸口的一块大石。
一朵辛夷花悠悠落到温暨望面前,他轻轻捻起,放入掌中。而后,枝叶摩擦声在头顶响起,温暨望的视线被纷纷落英遮挡,他迷茫向上看。
满树粉红掩映中,是一袭白衣的池荇。她笑颜若朝霞,半躺在一枝粗壮枝桠上,懒懒散散地将手指比在唇边,做出噤声的动作。
温暨望怔然一瞬,不自觉露出笑容,冰消雪融,重回四月天。
温暨望一本正经道:“你们都退下罢,没我允许,不得踏入园子。”
手中不自觉攥紧了那朵可怜的花儿。
冷宫外一别后,已有多日未曾见过她了。
钟海挠挠脖子,方才殿下还是一副郁郁寡欢的样子,怎么一瞬周身那凄凉的气场就不见了?主子真是越来越难猜了……他疑惑地张望一眼,掉头退出花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