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仿若当天炸雷,把宣榕劈了个外焦里嫩
她僵在原地,尽力保持面上的泰然自若:“.....你说的是哪种喜欢?
耶律尧眉梢一扬:“喜欢还有很多种吗?
那是自然
凡人来到尘世,最先接触父母,婴儿对亲长信赖亲诉,这是亲缘之爱后来,认识同龄友人,交友来往,这是侪朋之伴:再之后,良人相伴,西窗剪烛,那是夫妻之情,甚至于对猫狗走兽、万物自然,也是可以有欣赏喜爱
陌生人萍水相逢,都可共饮一杯。
每一种是不一样的
从小到大,长辈同侪,没有人不喜欢宣榕。她收到四面八方的善意,自然也学会了分辨种类
宣榕唇齿轻张.刚想掰扯解释;“那当然.....
就听到耶律尧接着道:“你好像很在乎.....秩序规则?每一类都想分门别类,泾渭分明。可对我而言,喜欢就是喜欢,它只有一种意思。见君我心甚喜,君笑我亦欢颜。如果我手里仅剩一朵花,我会送给你,如果沙漠里我只有一杯水,我也会给你。远处飞鸟一声悠远长鸣
婉转动听,仿若琴音震荡,让人也心弦拨动
宣榕良久沉默,觉得自己有点被他绕进去了
最开始的问题不在于“喜欢”,而在于,他为何会觉得之前喜欢她
在望都为质的那段光阴里,耶律尧排斥高位者的俯视介入,抵触她的接近襄助,直言不讳认为她就是“麻烦”,最后一面的不耐烦也溢于言表。然后来到三年之后,塞外相遇,他有求于己,一路跟随回京,表现得尽力而为,但中规中矩。偶然逾越,都有理可依一一这.....是喜欢吗?
最重要的是,以耶律脾性,如若爱慕,会直言不讳。
就像现在。
而非闭口不提。
于是,宣榕小心翼翼道:“耶律,你是不是.....醒来之后,就遇到我这么一个同龄人,才会这么说呀?你以前不喜欢我的。耶律尧不动声色地微垂了眼
仿佛从她话语里琢磨着有无抗拒,有,但比较微妙,好像抗拒的不是他,而是他还在失忆
便果断调整策略,歪了歪头:“不是,好几位弟子都很年轻,可我不想见到他们。那行吧,我现在很喜欢你。"“.....”宣榕无措起来,“那可能是因为他们凶了点,虽然都是为你好,但江湖之人江湖气,做事会比较直白......我....我比较和稀泥。言下之意,前有凶残对比
他自然会对温柔行事之人心生好感
耶律尧微微一顿,似是没料到她会这么说:“你好像不大相信?那换一个问题。”他稠密睫羽遮住浓郁情绪,表现得堪称无害,直白问道:“所以你可喜欢我?或者你喜欢哪一种的?宣榕:“..
短短两天,耶律尧带给她的震撼,不啻于翻江倒海
这是一种罕见的失控感,她险些被滔天浪卷掀翻,定了定神,捂脸轻叹:“.....你不要说这么让人误会的话。这真的、真的.....太奇怪了.....你们北人都这么直接的吗?耶律尧不解:“哪一句有歧义?
他这种亲昵的语气态度,都是歧义。
宣榕放下手,接二连三的冲击,让她近乎麻木
缓了缓,等耳尾的烧灼感退却,方才无奈道:“并非语句,而是你失忆了,对事感触会有偏差。等你想起来,就不会这么说了。耶律尧若有所思:“.....好吧。”他低低笑了一声,像是觉得很有意思:“我大概能猜到我以前怎么与你相处的了,好想揍他一顿。‘宣榕:“.....”有完没完了?
她飞快收拾杯盏,几近落荒而逃
这次耶律尧没有再开口说话
任由背影消失不见,方才收回目光,躺在草丛
等着药效捱过的时候.
耀眼光影编织成一个清幽的梦。仿佛身处南方,朦胧细雨遮天蔽日,山林之间都是碎雾缭绕,水汽蒸腾而芳草绿映,石阶质朴,古寺幽静
他一步一步上山,越过零星的香客,在某处殿宇处站定。
像是极为熟稔,然后跪拜祷告
愿你身康体健,不负流年
愿你诸事顺遂,功成圆满
在无人知晓处,我曾向神佛为你求了千千万万遍一
不知过了多久,耶律尧猛然睁开眼。
夕阳在远处隐隐露出残余的一角。
晚需红光照耀天地,归振翅测归巢
已至黄昏,他慢吞吞起身。犹豫半晌,拐过小径,去找温符。
开门见山第一句:“抱歉,来给先生陪个罪。
温符正在院里浇花,姜点没拿稳手中水勺
他脸上向来没表情,此时却可以称得上惊疑不定,半晌,问道”什么罪???
那律尧直言不违:“我昨晚想杀你,实属不该,先生草要放在心上,若是有什么需要差遣用到我的,尽管开口。“.....”温符欲言又止
果然,下一刻,只听青年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此来还有一事,我心有疑虑,能向您请教一二吗?温符道:“.....你说。
耶律尧问道:“之前我和昭平是何关系,她为何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