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进攻者修建攻城机械的材料,石堡城的守兵绝不让森林延伸到一里之内,原本生在这范围内的各种树木,早已被被砍伐干净,只留下光秃秃的岩石之地,如此一来,任何敌人都不可能在不被发现的情况下前来进犯。可尽管如此,在这里依然能看到山坡下方那大片森林。站在这里,护良可以看到那些阴暗的森林,即便是大白天,阳光也无法穿透那亘古的盘根错节,给人一种鬼影森森的感觉。
护良站着远望,四周一片寂静,全无人烟,劲风疾袭,冷如刀割。他突然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旷古无人之地,小时候听奶妈说过的那些关于妖魔鬼怪的种种传说故事,似乎也不是那么可笑了。
“我们的敌人便在那边。”护良伸出右手,指向西面那无边无际的荒野,轻声道:“父亲让我们向西进军,却没有最终的边界在哪里!”
“敌人并不难找到!”彦良笑道:“那么养活大批牲畜牛马的地方并不多,现在又是春天,牲口都熬了一个冬天,都没膘,吐蕃人除非丢掉牲畜,否则他们跑不远的。就和我们以前追击虾夷人差不多,你不必太担心了!”
就好像冲出河渠的洪水,在占领了石堡城后,唐军穿过日月山脉谷道,涌入青海湖南侧的大非川草原即切吉草原,距离一次唐军抵达这片草场已经过去了整整十二年,金戈铁马依旧如故,所不同的是,大军头顶的天空,还漂浮着一一只只热气球,俯瞰四方。
“大将军!”桑杰是石堡城的降军之一,他投降之后立刻将吐蕃人的布置和盘托出,凭此获得了护良的信任,立刻被授予捉生将的官职。感激不已的他立刻献策,力主唐军应该乘着青海吐蕃人尚来不及集中兵力的关头,分兵四略,将其各个击破。
“钦陵父子去年为了已经将各东岱千户所的兵力征发三分之二,翻过祁连山,进攻河西之地,现在留在青海的不过是老弱罢了。去年冬天,各个部落的牲畜都在南方草场过冬,开春后要向北迁徙,吃北边草场出来的新草。虽然守将已经得知了大军出师的消息,但其依仗石堡城的坚险,以为我大唐之兵至少也要两个月才能进入大非川。所以只是令各部缓慢合拢,以免牲畜大量死亡。而眼下石堡城已落,大军已经进入大非川,吐蕃各部还在分散四地,仓促之间合拢不得。若您能将大军分作数路,各路并进,定能如虎入羊群,尽破各部!
“你建议分兵?”护良看了看桑杰:“那会不会力分则弱,反被吐蕃击败呢?”
“大将军多虑了!”桑杰笑道:“钦陵征服青海之后,将本地的吐谷浑各部拆分,与他带来的吐蕃人合作四茹吐蕃的军事单位,类似于唐的都督府,吐谷浑人部众凋零,又时常被征发兵众,其实心中早有不满,无非是没有机会罢了,若是大唐天兵一到,必有四起应和之人,那时吐蕃人弹压还来不及,哪里还能有力气对付您的大军呢?”
“嗯,这倒是个好办法!”护良与彦良交换了一下眼色,点了点头:“那好,你从降兵中挑选五十个人来,分往四方,传发檄文!”
“遵令!”桑杰赶忙退下了。护良道:“沈叔父,你觉得分兵之策如何?”
“计策是好计策,可是我们眼下没必要冒这个险!”沈法僧笑道:“说白了,吐蕃人自己就是坐在柴火堆,他们这些年欺压吐谷浑各部,吐谷浑各部早已愤恨不已,只不过实力不济,敢怒不敢言罢了。而我们大军一到,只要伸张正义,吐谷浑人自然就会起兵攻杀,他们是青海本地人,还担心找不到吐蕃人?我们只要大军直进,直取吐谷浑的旧都树敦城即可!焚其积聚,毁其城郭,即便不能得钦陵首级,其元气也必然大伤,不能复为我大唐祸患!”
“沈叔父说的是!”护良听到这里眼睛一亮:“确实长途远征,不应再分兵,节外生枝!”
确定了行军策略,唐军开始向西南行军,在三天后通过了青海南部山脉的隘口,一路向西,沿途他分出侦骑,大张旌鼓,竭力壮大声势。沿途遇到的部落,若是吐蕃则诛戮,若是吐谷浑人便纵放,并将吐蕃部之牛羊子女分赏,与其言奉大唐天子令,解救其于水火之中。吐谷浑人多大喜,将其唐军到来的消息分报四方,一时间整个青海湖周围都沸腾起来。
树敦城。
“唐人已经攻下石堡城,进入大非川了!”
勃伦赞刃没有抬头,他的手指在地图滑动,穿过山脉、草原、绕过湖泊,最终停留在一个黑色方块前,这时他抬起头来:“还有呢?不会只有这些吧?”
“还有?”吐蕃军官脸色并不好看:“唐人还放出风声,说他们这次来是为了解救吐谷浑人的,沿途遇到的部落,都把我们吐蕃人杀掉,而没有伤害吐谷浑人,还把俘获的牲畜牛马分给他们!”
“解救吐谷浑人?”勃伦赞刃笑了起来:“唐人还是那么奸滑,嘴巴就好像涂了蜜一样,可惜言语里包裹的是毒药。不过,他们现在对吐谷浑人很好,可等到打败了我们,救轮到吐谷浑人倒霉了。突厥人、高句丽人、铁勒人、薛延陀人不都是这样吗?”
“是呀!可问题是那些蠢货不会懂得这个道理!听说唐人来的消息,肯定有不少吐谷浑贱奴会造反的!”
“这个无需担心,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