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提,最要紧的是处事也颇为沉稳,在他的身上,李治看到了自己的小时候的影子。虽说自己身体不好,但有这样的太子,又有皇后辅佐,即便有個万一,也没有什么问题了。
当李治回到大明宫,武氏已经在餐桌前等待他,她上前迎接,嗔怪道:“陛下,您不是有恙在身吗?怎么又出去了?”
“哦,寡人去凌烟阁了!”李治笑道,他在锦榻坐下:“心有所感,就去看了看画像!”
“凌烟阁?”武氏目光闪动:“先帝的功臣们也都过世了!”
“是呀,英国公是最后一位了!”李治叹了口气,双手捂住自己的脸,半响之后他才悠悠的叹道:“直至今日,寡人才觉得先帝真正离开了!”
武氏没有说话,而是轻轻的抚摸着丈夫的手。李治这句没头没脑的话也许只有她才能明白背后隐藏的深意。作为李唐实际上的开国皇帝,李世民在史书上是以善待功臣,与其同始终而闻名的,而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便是其中的代表。从武德九年的玄武门之变开始,随后的数十年,大唐政治舞台的中心是由太宗皇帝和他的功臣集团占据的。
而在贞观二十三年李世民驾崩之后,这个功臣集团并没有立刻退出,长孙无忌、李绩等人以托孤重臣的身份继续在李治登基后继续执掌朝政,并且在不久之后就借“房遗爱谋反案”为契机,对朝堂之上进行了一次大清洗,将宗室、外戚中有才略勇名的人才几乎一扫而空。
这其中固然有曾经与李治有争夺帝位的吴王李恪,但更多的只是平日里与长孙无忌有嫌隙之人。经由“房遗爱谋反案”后,朝堂之上为之一空,留下来的人也无不以长孙无忌等人马首是瞻。李治在表面上对其褒奖加官的同时,内心深处却忌惮了起来。熟读史书的他可不会忘记在刘邦和吕后去世后,那些功臣们做了些什么。
以长孙无忌和李治的甥舅至亲关系,若非后来“废王立武”的事情,长孙无忌等人也应该不会有那等下场。可即便如此,长孙无忌和褚遂良先后流放身死之后,贞观功臣们也没有完全退出政治舞台,李绩就是他们当中最后一位,直到公元668年,先帝已经离开人世近二十年,他才在建立了消灭高句丽这样的盖世大功之后离开人世。李治这才能摆脱那批巨人身后留下的阴影,所以他才说出刚刚那句话来。
良久之后,李治才重新睁开眼睛,拿起杯子,喝了一口酪浆,道:“阿武,英国公让王文佐当安东都护府的行军长史,你觉得如何?”
“这样不好吗?”皇后问道:“高句丽新平,王文佐多谋善战,得戎狄心,是很好的人选呀?”
“王文佐的确很适合做这个行军长史!但要不要调他回来,在东宫陪弘儿两年呢?”
“陪弘儿两年?”武氏问道:“陛下这是为了——?”
“给弘儿增添一臂!”李治道:“也与天家添些情分,而且他还尚未娶妻,到时在长安赐婚,生下孩子,再出去带兵也不迟!”
“这倒也是!不过他才刚刚就任行军长史,最好过两年再调回长安!”武氏点了点头,她已经明白了丈夫的意思,王文佐现在才三十出头,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至少还能当二十年的大将,又深得太子的信任,是很好的托付之人。像这样的人才,应该通过联姻和长安的贵族生活将其纳入统治集团内部,才能放心大用。
“也是,那就过两年吧!”李治笑道:“还有一件事情,薛仁贵已经抵达陇右,他前两日回书来,信中说对吐蕃人不可速取,须得缓图!想不到这位三箭下天山的飞将,也有如此谨慎的时候!”
“薛将军知道谨慎,这也是国之幸事!”武氏笑道:“不过陛下您真的打算对吐蕃人用兵?”
“嗯!”李治点了点头:“青海不守,陇右不宁;陇右不守,不但关中动荡,安西失联,而且北狄与西戎相连,大唐便再无宁日。龙朔三年寡人未曾出兵不过是因为辽东有事力有未逮,如今高句丽已灭,朝廷可以从东边抽出一臂,自然要大举出兵,给吐蕃人一点颜色看看!”
“是呀,吐蕃人这些年虽然表面上还恭顺,但在西川和青海都动作很大,坐实小视不得!”
“再怎么厉害,也不过是一群蛮夷罢了!”李治笑了笑:“对了,过几日便是牡丹花期,我等便去一趟洛阳如何?”
“洛阳?”武氏眼睛一亮,笑道:“那甚好,妾身还想去洛阳寺院布施一番,想不到陛下便先说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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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州。
日出之前,狗儿从同伴们共享的房顶小屋中醒来。
狗儿总是第一个醒来,和同伴们一起挤在毯子下温暖舒适,他能听见他们轻微的呼吸,他翻过身坐起摸索,猫儿睡意朦胧的抱怨了一句,然后裹着毯子背过身去。外间的寒气让狗儿赤裸的身体起了鸡皮疙瘩,他在黑暗中迅速穿上衣服,在系腰带的时候,他听到猫儿的声音:“阿狗,帮个忙,把我的衣服给我!”
狗儿将衣服取来,猫儿在毯子底下扭动着钻进衣服,然后才爬出毯子。还在睡梦中的同伴们迷迷糊糊的威胁这两个打扰他们睡眠的家伙。
等他们两个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