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杭郡地处越州城西北,往返一百余里,素有天下粮仓之称,原本两千轻骑快马加鞭一日才能运回粮食,可那余杭郡郡守接到赵周催粮密信哪里敢有丝毫怠慢,不但一日内筹到两千旦粮草,更是自城中抽调三千兵马连人带粮送到半路,如此牧晨一行人倒是省了大半路程。
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牧晨一行五千余人押送着二十车粮草依旧心中惴惴,赵兮月差人将马蹄裹上黑布,又吩咐众将士熄灭火把,牧晨则嘱托少林,青城派高手护卫在粮车两旁负责警戒,于是乎五千余人也不掌灯浩浩荡荡摸黑前行。
子夜时分,众人行至一片枫树林,瞧着疏疏朗朗的树影神情警惕,大有杯弓蛇影之嫌,倏而,嗖的一声破空声响,赵兮月惊呼一声连忙拔剑护在身前,同时传令三军戒备,牧晨手握无邪剑剑柄暗自运转周身真气随时以应不测,再去看时,却是几只夜莺振翅飞向夜空。
牧晨与赵兮月相顾莞尔,纷纷收剑回鞘,身后众将士暗松口气,赵兮月右手轻挥责令大军继续前行,一路鞍马劳顿又行出半个时辰,牧晨忽听得右前方隐隐传来阵阵马蹄声响,当即向赵兮月使了使眼色道,
“有动静!”
赵兮月俏脸神色微变,侧耳倾听之下依然听不出半点异样,心中却对牧晨莫名信任,立时发号施令吩咐五千士兵原地严阵以待,果然过不多时,众人只见夜色下一袭紧身黑衣的女子拍马而来,那女子身段曼妙,肤如凝脂,妩媚中带着一丝英气,不是周希曼又会是谁,牧晨未料到周希曼深夜至此,不由得神情微怔,询道,
“希曼……你来做甚么?”
周希曼见到牧晨暗松口气,听得牧晨问话,明媚双眸中闪过一丝狡黠之意,噘嘴道,
“你独自留下我一人,我人生地不熟,又没人跟我说话,好不烦闷……”
一旁赵兮月听得周希曼言辞暧昧,不经意望了一眼牧晨,心底没来由一阵酸楚,身后众将士望了一眼周希曼又望了一眼赵兮月,不由得神情古怪。
牧晨与周希曼交往甚深自然于她性情颇为了解,虽然明知她是满口胡诌,可心软之下只得无奈道,
“来了就来了罢,好歹留下来有个照应!”
赵兮月闻言,望着牧晨欲言又止,牧晨见赵兮月神色不虞,心想此时身处军伍之中非在下能够独断专行,还需恪守军纪才是,正如此想,却听周希曼脆声道,
“牧大哥你随我来,我有话与你说。”
牧晨闻言,抬眼见周希曼神情郑重,不由心中一紧,转身向赵兮月告了声罪,拍马紧跟周希曼身后而去,赵兮月双目微凝,一边望着二人远去背影一边令三军原地待命。
牧晨与周希曼一口气跑出一里地左右,周希曼见四下无人当即勒马止步,牧晨相距周希曼一丈远近停脚,环顾左右道,
“这里四下无人,你放心说罢。”
周希曼闻言,柳眉微蹙道,
“牧大哥,我感觉此次越州城之战另有蹊跷,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
“哦,如何蹊跷了?”
牧晨闻言,不由回想这段日子以来种种大小战事,却是未发觉丝毫不妥,正想之时只听周希曼继续道,
“其一,东瀛人明知越州城易守难攻为何不计代价攻城,此次大败后明明可绕路攻打其他郡城为何对越州城死咬不放……其二,如今越州城之围已解,赵将军为何没有乘胜突围,而是冒着断粮风险继续留在越州城,其三,赵将军为何放着朝廷的许多高手不用偏偏要派我们押运粮草?”
牧晨听得周希曼一番话语,心下觉得有几分道理,仔细想想又觉得有几分牵强,犹疑道,
“或许越州城乃是军事要地对敌我双方尤为重要,至于赵将军派我们运粮自然是信得过我们,赵将军深明大义,又怎么会无故害我们呢?”
周希曼听得牧晨一番说辞,不禁美眸外翻白了牧晨一眼,
“你还真是个实诚人,一就是一二就是二,别人要害你难道让你容易发觉吗……越州城是否军事要地我不知道,我只觉得一定有什么阴谋,而且赵将军也绝非表面那么简单。”
牧晨听得周希曼言辞间关切之意,不禁心中一暖,含笑道,
“希曼,你说得有理,我会时时小心提防……你深夜过来就是担心我会中了别人圈套是不是,我是不是很笨,总要你替我操心!”
周希曼闻言,莞尔一笑道,
“你要是笨,让你做盟主的岂非是傻子么,你只是不喜算计而已。”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兀自说话,勐听得不远处隐隐传来阵阵厮杀声响,牧晨与周希曼彼此对望一眼,四目中难掩惊色,回头望去,只见一里外火光冲天,浓烟滚滚,牧晨见势吃了一惊,
“糟了,敌袭!”
牧晨话音未落,勐地拍马沿着原路返回,周希曼紧随其后,一里路片刻即到,离得近了,只见二十车粮草已然烧着大半,火光中映照着密密麻麻黑衣人,赵兮月令众将士一边迎敌一边救火,少林派,青城派众人被数十名黑衣高手团团包围,情势危急。
牧晨二话不说,纵身下马,人在半空,右手外翻勐然拍出数掌,雄浑掌劲瞬息及至只听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