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应该知道十几年前大庆与我朝之争,那时,我夫君还是海宣城边的一位守城将,虽官位不高,但我夫君好客豪爽,结交好友众多,日子倒也过得逍遥。”
海宣城,一座离泽国比天都更近的城市,龙青青依稀记得这座城属于在景泽两国战中被泽国占据的三城之一,听袁婆的话语,海宣该是她的家乡,原来她也是背井离乡,战后的受害者,难怪她初见袁婆便觉得她不是一般村妇。
袁婆见龙青青点头,继续沉声说起当年发生的事来。
“那一年大庆与我朝大战正打得如火如荼,而海宣只不过是一座水城,所以并没有受到战争波及,我们倒也安居乐业,直到那一天,我夫君带了一名少年回来,那少年领着一队精兵,拖着许多口箱子,说是很快要出海去,便在我家中休养了两日。”
“短短两日,我虽与那少年接触不多,但我夫君时常夸奖,就连我女儿远远见过一面,便倾心于他。我哀求夫君去探探口风,却得知那人年纪轻轻,已有家眷,我觉得可惜,倒也不好挽留他。”
“只是在本该离开的第三日夜里,府中便遭遇了一群黑衣人的抢夺。”
袁婆的目光突然变得悲凉,长叹一口气,好似接下来讲述的遭遇,令她刻骨铭心。
“唉,其实这些事我年纪大了,都不太记得了。只是那一夜,火光滔天,我府中大大小小十几人都……好在我和女儿,在夫君的守护之下得以安全离开,那少年一身威武,功夫不俗,倒也在紧急关头为我夫君挡了一剑,只可惜我夫君后来受伤太重,一直未能恢复。而那一夜,那少年带领精兵将来偷袭的黑衣人杀的最后只剩下两人逃走,不过,那两人也足够让他的行踪泄露,所以没和我们再过多接触便开赴海外,再也没有见过了。”
袁婆的讲述全都来自于她的记忆,很多内容都侧重于她的夫君,而龙青青也听出来,她夫君恐怕就在那夜的偷袭中受了重伤后不治。
可此时,她更想知道的是那位龙姓的将军到底是什么情况,且继续提及袁婆夫君也有些伤口撒盐的不合适。
她有些紧张的咬着下唇,没有出声,而袁婆也没有像祥林嫂一样不断循环她的苦难,只释怀的笑了笑,另说起了她自那件事后的一些趣事。
“与那少年分开之后,我才知道原来那少年是庆朝的叛将,而我夫君竟都瞒着我。”
“其实我夫君对这位将军一直都很佩服,后来我也时常问他,为什么会舍得拼上自己这一家,也要留那将军,你猜为什么?”
袁婆突然止住了话题,转而看向龙青青,被她这冷不丁的一问,本来听得入神的龙青青,霎时脑袋一阵空白,傻乎乎的问道:
“是为什么呢?反正不会是因为那少年将军长得俊俏吧?”
袁婆被这话逗得哈哈大笑。
“你这丫头啊,看着恬静这脑袋里也不知道装着什么天马行空的事儿。”
说罢,叹一口气。
“我也曾这样问我夫君,他却只跟我说了一句话,他说,那少年将军背负的是大庆朝的灯火。”
“这是什么意思?”
反转来得突然,没有铺垫啊,龙青青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袁婆也同样摇摇头。
“那谁知道呢?这都是那些男人家的事儿了,再说也没多久,我夫君便去世了,我带着女儿远走,也是我们命好,再晚些便要遇上那泽国占领三城的事了。”
袁婆指向海宣城的方向,龙青青明白,哪怕庆朝和景朝大战,但无论是哪一方顺利,也远远好过海宣城如今被泽国占领的局面,说到底庆景还仍属一家,泽国便好似是那外国。
那样,海宣城也不是她的家了。
同袁婆分离之后,龙青青独自行走在回别院的路上,好像有些线索迷迷糊糊的连接起来,那龙姓叛将果真就是徐虎口中的龙将军,那这样说起来,会不会徐虎口中的仇恨便是在那个时候结下的呢。
联想到徐虎看到自己,得知自己姓龙后的反应,龙青青不禁有了个大胆的想法。而这个想法一出现,她便顿立在原地,狠狠敲了两下自己的脑袋。
“不要去想那些事儿,根本就不可能,娘她一开始就特别想出边关去北边,而那龙将军是出海,南辕北辙,根本毫无关系。”
自言自语说完这些话,龙青青倒也有了决议,这姓龙一事以及徐虎当初的仇恨,如今看来只是一个巧合,无需挂念着了。
待她回到别院时,却发现今日院中格外的热闹,纯字面上的意思。
远远的就听到有人大声说话的声音,很是嘈杂,那劲头儿比起平时的安静来,简直就跟过年一样。
门口的守卫认得她,见她回来远远的就唤了一身姑娘。
她望了一眼大门。
“可是你们王爷回来了?”
“是,姑娘。多亏了姑娘您送来的药材,最近城中康复的人越来越多了,王爷这才得空回府中休息。”
龙青青闻言点头,想着,这时候院中恐怕正热闹着,她也不太方便过去便径直回了小院儿。
却没想到在院口就看到了一道欣长的身影,正是那日丢下一封书信什么都没有说明白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