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主任只知道韦烈来。
韦烈只说他今天上午,必须得见到老人家,有很重要的事要汇报。
却没告诉方主任,很重要的事是什么,更没说他要带着独生女韦听一起来。
可老人家看到韦烈父女俩后,却一下子明白了。
方主任心中怵然一惊。
心中随即腾起大股大股的苦水。
他觉得韦烈这个小舅子,确实有些迂腐了。
既然连大理段家都肯承认,从岛城找到的那个段慕容,就是大理小段公主了。
韦烈又何必节外生枝,非得搞清楚段慕容的真假呢?
因为一旦搞清楚段慕容,是那些畜生为迷惑大家,才丢出来的牺牲品;这就代表着韦烈还得继续搜救段慕容,在限期内如果完不成任务,他就得自决来报答老人家的信任!
可是方主任转念一想,却又只能轻轻叹息。
这样子的韦烈,才是真正的韦烈!
宁可自杀谢罪,也不想欺骗老人家的人,才是最值得信任的。
这也是西广韦家数十年来,始终牢牢掌控“锦衣卫”,让老人家放心的原因。
老人家缓步走了过去。
坐在了桂花树下的石桌上,方主任连忙端上了茶杯。
韦烈没说话,和女儿韦听一起,抬手给老人家敬礼。
老人家也没说话,只是目光平静的审视着韦烈。
相比起韦烈上次来这儿,他憔悴了太多。
胡子拉碴,眼窝深陷,满眼的血丝几乎变成暗红色。
却也让韦烈的五官,看上去更加的立体,整个人都充满了悲凉的阳刚气息。
老人家又看向了韦听。
身材娇小的韦听很紧张,她用力咬着唇,尽可能的腰板笔直。
她嘴唇干裂,很是憔悴的样子,一看就是好几天没睡过好觉了。
韦听的双眼,也是浮肿的。
她肯定痛哭过很久。
抱着韦烈,哀求他不要来求见老人家。
因为这代表着她有99%的可能性,会失去父亲!
韦烈还是来了。
带着她!
“岛城找到的那个孩子,是假的?”
老人家的目光,从韦听的脸上挪开,看向了韦烈,声音温和的问道。
“是。”
韦烈声音沙哑的回答:“一个小时前,我亲自盯着刚做出dnA鉴定结果。百分百的确定,岛城那个段慕容是个假的。至于真的段慕容,应该会在我们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岛城时,被人贩子趁机带出了国。”
老人家又问:“你还能找到那个孩子吗?”
韦烈语气铿锵:“找不到,也得找!找不到,我以死谢罪。”
韦听的娇躯,顿时猛地颤抖了下。
她望着老人家的眸光里,全都是要哭的哀求。
她以为——
只要老人家亲口对父亲说“就算找不到,你也不用以死谢罪”此类的话,韦烈就不会在期限来临时,走上绝路。
其实韦听错了。
自始至终,老人家就没对韦烈说过,找不到段慕容,你就自杀谢罪的话。
是韦烈给自己定下的“标准”,并执着的以命来执行!
唯有这样,韦烈已经西广韦家才会觉得,配得上老人家的信任和厚爱。
因此。
就算老人家看懂了韦听的哀求眼神,也没有开导韦烈不用这样执着。
他只是静静的看着韦烈。
半晌后。
老人家才再次看向了韦听,慈祥的笑道:“你叫韦听?”
“是。”
韦听连忙再次挺胸,大声回答:“报告老人家,我叫韦听!韦烈的韦,倾听的听!”
即便她努力挺胸,也不会超过一米六的小个头。
即便她尽可能的铿锵声音,也带着让某东心痒的奶酥味。
老人家点头:“挺好的孩子,不愧是韦烈之女。”
这可就是不一般的口头褒奖了。
毕竟多少年了,见过不知多少晚辈的老人家,都没当面这样夸过谁。
方主任及时介绍道:“韦听是盛会前夕,刚从西北龙腾特种基地,结束了半年的封闭训练。当前,她在天东青山云湖县工作。是崔向东同志的秘书,和贴身保镖。”
听姑父说起某东的名字。
尤其姑父对老人家说,她现在是某东的秘书、兼贴身保镖后!
心中悲苦的韦听,顿时就觉得腻歪非常。
她真想大声对老人家说:“崔向东有什么好的啊?那就是个大色狼!”
不敢。
也不行。
因为姑父早就和她说过,崔向东很受老人家的“宠爱”。
如果韦听说某东是个道德败坏的大色狼,那岂不是在证明老人家看人,用人的眼光有问题了?
真那样。
不但方主任会被吓死,就连此时满腔必死悲壮的韦烈,也会吓的死不瞑目啊。
于是——
韦听即便心中再怎么鄙视某东,也只能假装满脸都是“我能给大色狼当秘书,当贴身保镖。那绝对是我三生有幸,是我韦家的祖坟冒烟了啊”的荣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