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厚的积雪覆盖着地面,偶尔飞鸟掠过时会在上面留下几个爪痕,一只野兔本来想要找点吃的,忽然停顿在了原地,两只耳朵骤然竖起,小鼻头微微耸动着,使劲朝着一个方向看。
没一会儿,两个毛茸茸的脑袋从雪堆里钻了出来,惊得野兔头也不回地逃走了。
“白哥,白哥?你没事吧?你怎么样?有没有摔着哪里?”赫戈从雪堆里钻出来之后,又把白淮给挖了出来,摔下来时它的确是将白淮护着,但是这冲击力对于白淮而言,依旧还是很大。
白淮摔得有些懵圈,刚准备自己爬出来,就感觉后腿传来了一阵剧疼,它忍不住呜咽了一声,准备将它叼出来的赫戈在听到声音后动作停顿,不敢动弹,小心翼翼道:“白哥,是不是我把你弄疼了?”
白淮甩了甩脑袋,强忍疼痛从雪堆里钻出来,它没有理会赫戈的话,转头看向了自己的后腿,原先已经愈合的伤口因为撞击而撕扯开,鲜血正在往外淌,将伤口周围一圈的白毛都染红了。
它一边疼的直抽冷气,一边自己心疼自己,扭过头去尝试舔一舔后腿的伤,奈何位置有点刁钻且刚刚才伤着,只要它一动弹,就立刻扯到了伤口,鲜血淌得越发多了。
赫戈见状立刻上前查看,然后毫不迟疑地低头伸出舌头为白淮舔了舔伤口,动物的唾液本身就有止血的效果,它们受伤之后都习惯舔舔伤口,只是这伤口处有些疼痛,被舔舐之后,白淮下意识想要躲开,却听到赫戈说道:“白哥你别动,伤口裂的有些厉害,你一动它就更严重了。”
听到这话,白淮决定不为难自己,老老实实躺在那里任由赫戈给它清理一下伤口。
“白哥,疼吗?为什么之前不松开呢,也许不会摔下来。”赫戈的尾巴垂在身后,一边老老实实给白淮舔着伤口,一边小心翼翼观察着白淮的表情,但是从它的角度上只能看到白淮的脑袋和立起来的两只毛茸茸狼耳朵。
“嘶——你轻点,这是我的腿,当然疼了。”白淮嗷了一声,立刻扭过头咬了一下赫戈,但它也没真的咬,就是反射性的动作,尾巴在身后不高兴地拍了拍地,咬牙切齿道:“松开?看着你摔下去?而且就算松开了,那石头断的那么快,我飞都飞不上去。”
白淮想想这事儿就觉得郁闷,明明一切都非常好,就是最后石壁断了,这谁能想得到呢。
白淮觉得扭过头看赫戈有些麻烦,便直接趴着,任由对方细心地给自己舔舐伤处,它的尾巴摇晃着,时不时抬起头看一下远处,这一块属于它领地的下方,仔细嗅嗅也没有西贝狼群的气息,估摸着平常西贝狼群巡查领地都很少来这里。
这边的动静吓跑了野兔,倒是引来了一只狍子,狍子有些好奇地歪了歪脑袋盯着白淮和赫戈看了许久,似乎是有些好奇它俩怎么了,白淮的肚子还是饱的,毕竟才吃了野牛,暂时还不想狩猎,狍子并不知道自己刚刚距离死亡只差一步之遥。
“白哥,你的伤口刚刚止血,现在还不能动,最好休息一下。”赫戈看白淮的伤口就是撕裂开了,伤的不算非常严重,这才松了口气,走到白淮身边不等对方说话,便低下头轻轻蹭了蹭白淮,这一声不吭过来蹭毛的行为和小时候一模一样,白淮本来要教训它几句的,在赫戈主动过来蹭毛之后,白淮张了张口,它停顿了许久,闷声道:“这次太冒险了,不是每次都有这样的好运气。”
身为野兽的它深知受伤意味着什么,大多数时刻,受伤意味着死亡。
受伤的狼,特别是重伤或者残废的狼,是很难在狼群生存下去的,而脱离了狼群,在这弱肉强食的雪原,深知可能连一天都活不下去。
赫戈应了一声,趴在了白淮的身边,它们这里所处的是一处石壁旁,赫戈将白淮放在了里面,自己躺在了外面,用后背的皮毛遮挡住了凛冽的寒风,时不时伸出舌头舔舐一下白淮。
“白哥,摔下来的时候你在想什么?”赫戈低声道:“我在想,你对我真好。”
“我在想……”白淮深深叹了口气,没有回答赫戈的话,它掉下来的时候想着这下完了,它的狼群,它的领地,这可真是倒霉到头了。
但更想着的是,赫戈到底多重,真够沉的。
寒风呼啸了一整夜,白淮后腿上的伤口虽说不致命,但毕竟是摔下来又撞击了一下,总还是有些不太灵便,早上第一缕阳光落在了雪上,带着盈盈微光,极为好看,白淮将脑袋伸出来看了眼四周,尝试起身往外走几步,但这几部便让它后腿伤口疼的厉害,只得暂时蹲坐着,舔了舔自己的爪子。
“我们摔下来,等会莱德和莱恩它们肯定会带着狼群寻找我们,阿洛森三兄弟最擅长搜索,应该很快就能找到我们了。”白淮舔着爪子,时不时就会抬头张望四周,想要快点看到狼群的身影。
“白哥,你在这里等着我,我去找找上去的路。”赫戈起身往外面看了两眼,而后低头对着白淮说道:“你先别动,把伤口养好。”
白淮应了一声,趴在了原地,它轻轻耸动着鼻头,嗅着外面的气息,试图分辨这气味里有没有属于狼群的味道,但是很快它就嗅到了一股血腥味,这血腥味有些淡,感觉离得有些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