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逸秀同样一眼看到故人颤抖的眼神。
三十年前,天劫来的太突然了,以至于连告别的机会都没有。
此刻的曹局长穿了身宝蓝色西装,看起来有几分精神,但眼睛浑浊了,皮肤松弛了。
解星晖忽然转身挡住两人目光,急切道:“妈妈,小心他看出什么来。”
母子连心,哪怕此刻依旧没有太多的感觉。
解星晖本以为妈妈是千年人参,可以呼风唤雨会法术的精怪,哪怕变成三四岁,依旧是强大的。
妈妈怕红绳,只要被刷住,就能顺着找到生长的地方。
梁逸秀用小手轻轻拍了拍儿子的大脑袋,温声道:“不用害怕,妈妈厉害着呢。”
千年修炼虽然不能挪动本体,但可以化形或者隐身,一旦发现有人靠近立刻无影无踪,至于红绳,大概相当于黄酒对蛇类,她躲着就是。
这个儿子,还算孝顺。
解星晖没法不担心,要不是妈妈不愿意,真想立刻带妈妈回家,班主任知道,这简直就是个定时炸弹,身在娱乐园,深深明白人心是世界上最经受不住考验的东西。
等抬起头时,他眼中所有的情绪都没了,只剩平和的微笑。
那些合作过的导演说的错,他天生该吃这碗饭。
解星晖主动伸出手:“曹局长,你好。”
“您真人更帅。”曹局长目光完全没法离开那张脸,如此近距离看的更清楚了,像的没法再像,他还没寒暄完便草草结束,忍不住问道,“这是您的?”
解星晖不动声色介绍:“这是我的亲戚,有血缘关系的那种,别看年纪小,辈分大的很,我要恭敬喊声姑姑。”
曹局长的反应不出意外,在车上时,两人一鼠已经想好了怎么解释。
随意安排的父母乃至外公外婆名字,至于为啥知道乳名也想到个勉强可以说的过去的借口——某个亲戚的名字叫可可,和曹局长长得很像,认错人了。
爱信不信,反正没法查。
为了一个不切实际的猜测再问下去,就不礼貌了。
等进了包房,曹局长开门见山:“解先生,您是不是找我有什么事?”
两人无任何交际,大明星肯定不会因为喜欢自己的作品才要一起吃饭。
“的确有事,不过不是我,而是我的姑姑。”解星晖的表演无懈可击,活像换了个人,他一字一句道,“不瞒您讲,我的姑姑是个卦术天才,她见您第一眼,发现您有血光之灾,而且是最严重的。”
曹局长:“.......所以?”
解星晖正色道:“所以,她要为您起一卦。”
如果换个人,曹局长估计已经掀桌走人了。
枉他一路上各种猜测,比如求他拿什么项目之类的。
大明星该不会脑子有病吧,作为上了一定年纪的人,他对于算卦半信半疑,毕竟世界上有很多科学无法解释的事,但一个三四岁的小娃娃,即使从娘胎里学,能学多少?
估计算卦两个字都不会写。
曹局长僵硬挤出个笑,婉拒道:“谢谢,心意我领了,我这人尊重信仰,但不信命。”
这正是梁逸秀之前担心的。
她的年龄,没有任何说服力。
“乙卯年,日主天干为木,生于夏末,火势炎火,第一劫,三岁高烧,幸亏遇贵人相助。”梁逸秀不用算,这些都是三十年前曹局长亲口说的,“你本应为女子,母亲得高人指点,吃了整整三个月的水煮白色母鸡下的白蛋,这才逆天转换性别。”
曹局长嘴里像含着鸡蛋,合不上了:“........”
前面好说,出生年月日,网站可以查的到,但后面.......久远的自己都快忘记了。
他也是长大后才知道的。
父母一心想要个儿子,怀他的时候找了个经验丰富的接生婆,接生婆断言,又是个赔钱货。
母亲舍不得流。
不久后村里来了个游方道士,一番好酒好菜招待后给了个秘方:找纯白色母鸡下的白蛋,最好是初蛋,连续服用九九八十一天,可让女儿变成儿子。
母亲不放心,多吃了九天,凑够三个月整。
他当然不信。
人的性别在在米青子和卵子结合时就注定了,想改变,除非做手术。
但是.......那么久远又隐私的事,这个小女孩怎么知道?
真算出来的?
梁逸秀将三枚铜钱轻轻放在他面前:“我用心算,您随意听,不收费。”
牵扯到生死,几乎算的上逆天改命,简单的占卜行不通,而此刻近距离观察,曹局长眉宇的血色虽重,但不深,从子女宫蔓延而起。
受子女的牵连?
曹局长看着三枚铜钱差点惊呼出声。
文旅局长,大都有点才华的,他略懂古玩。
三枚一模一样、有着光润包浆的铜钱有个别名,叫当五百,咸丰年间的货币,正面咸丰元宝,背刻当五百,属于当时的试样,存世极其稀少。
几年前一场拍卖,曾拍出接近百万的价格。
换言之,三枚价值三百万。
三百万的东西就这样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