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我也想和你商量一下。”
顾苓依咬咬牙,问道:“要不要告诉妈妈?”
顾彦在电话那头一阵急促的干咳。
半晌,他回道:“我去告诉你们妈妈,她一个人在家,我也不放心——苓依,就听你的,我们在沪市接头。”
“嗯嗯,爸爸,你让司机开车慢点。”
顾彦又考虑到路满一家,都这时候了,就算再不待见那小子,但是他和小女儿要是能平安归来,那比什么都重要。
“你路叔叔那边,我去当面说,你不用给他们打电话了。”
“爸爸,还是你说了之后,我再单独给静姨打一个吧——我比较了解路满和我妹妹的行程,可以安慰安慰他们。”
“苓依。”
顾苓叹了一声气,感慨道:“你长大了。”
顾苓依想了想,说道:“再大也是爸爸的小棉袄——爸爸,我们见面再聊。”
“好。”
……
当飞机落在浦东机场,顾苓依和凌芝换乘后往她的小房子里落脚。
进了这个属于她和路满的家,顾苓依见到他们一起挑选的装饰画和小摆件,都原原本本地放在那里,情绪终于抑制不住,她蜷到沙发上,双手抱膝,放声大哭。
“苓依……”
凌芝站在一边手足无措,闺蜜哭得撕心裂肺,她知道这时候什么样的话语安慰都显得苍白。
“嘉儿和路满肯定会没事的……”
她递过去纸巾,顾苓依拿住后,吸吸鼻子,带着哭腔说道:“谢谢芝芝姐,你不用管我,我不哭出来的话,心里难过……”
“唉……”
顾苓依擦擦泪水,又说道:“这会儿哭完眼泪也好,待会还要去见爸爸妈妈,还有路叔叔静姨……在他们面前,我不能哭。”
凌芝对眼前故作坚定的小闺蜜,真的另眼相看了。
晚上,顾彦不仅带来了两家人,还特意挑了几位得力的下属帮忙去对接国内国外的领事保护相关事宜。
他们找了家酒店下榻,顾彦和闻艺来这边房子里见了见大女儿。
“妈妈。”
母女两人见了面就抱在一起,闻艺眼圈已经肿了,看起来是在家里就哭了很久。
“苓依,没事的,你妹妹和路满,都会没事的。”
“嗯嗯,妈妈,你也不要太着急。”
顾苓依轻轻抚着自家妈妈的背,柔声劝慰:“有朋友已经帮忙查了些资料,那个地方,三年前发生过一模一样的情况,那时的伤亡就特别特别小,更不用说,三年后已经加固和提升过了。”
“妈妈,给,这是我刚刚下楼打印的资料。”
闻艺见自家大女儿这么镇静靠谱,心里本该为此感到欣慰和宽心,可是被女儿一安慰,好像自己的情绪又被引了上来。
顾苓依去给爸爸妈妈倒水,回来时发现妈妈躲到了卧室内,门半掩着,顾苓依稍微探了探脑袋,只看到妈妈闻艺啜泣得一抽一抽的背影。
“顾彦,我害怕。”
顾苓依从小到大,没有见妈妈这样失态过,一直温婉的声音此刻也变调到令人揪心。
“万一嘉儿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我……”
“行了,小艺。”顾彦揽着妻子,慢慢安慰,“为了苓依,你也要振作起来,事儿没那么糟,别哭了,好不好?”
母亲的悲泣,也影响到了顾苓依,她的泪水又顺着脸颊留下,顾苓依慌乱地抬手擦了擦。
她要表现得坚强可信赖,嘉儿不在,自己更需要当妈妈的倚靠。
就在这时,顾苓依的手机铃声急促响起。
来电号码是个国际长途,顾苓依心里一阵激灵,忐忑地接通。
“您好,请问是中国的顾苓依女士么,路满先生将您设为了他的紧急联系人。”
“我是!”顾苓依大声,“我是路满的女朋友……我是路满的妻子,请问他现在怎么样了!”
怕对面觉得女友这个身份不算亲属,顾苓依没有犹豫,改口说自己是他的妻子。
“根据现场5分钟前发来的报告,路满先生与一位同国籍的女士,被掩埋在柏崎市海滨的酒店附近。”
顾苓依心里咯噔一下,好像眼前的世界在天旋地转。
顾彦和闻艺听到客厅的动静,匆忙跑了过来。
闻艺见状扶住女儿的肩膀,而顾彦则打开手机免提。
“我们的救援工作正在有序展开,现场还有滞留的贵国游客,也在积极筹款,联系当地的工程队伍,进行实地临时救助。”
“非常抱歉,具体情况,我们会通过两个号码向您通报,也请您保持联络畅通。”
接下来的几通电话,又陆续拼凑出了事发时的情况:顾嘉儿不知为何发现了地动的前兆端倪,将近百位国内游客疏散至了室外安全地带,自己却被困酒店中。路满赶到后,迎着已经发生的地动,进入酒店试图救出顾嘉儿,现在两人被困在一片废墟之中。
所幸有专家致电分析,酒店是个庭院式的双层民宿,木质结构为主,虽然倒塌了,但是其中的抗震结构可以有效保护内里的人。
而且被顾嘉儿提醒疏散的现场游客,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