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奶放心,大伯娘对我有再造之恩,当初要不是大伯娘那三百文,只怕已经没有现在的我,更别说有如今的造化。”杨富贵始终记着那些前尘过往。
李氏欣慰地点点头,精神头都好了几分,“那你好好努力,村里的事情不用操心,你阿爹那边更不用管,我和你阿爷还能再压他两年,有我们在,他翻不起什么风浪!”
李氏打定主意,为了这个孙子她也得再跟阎王爷争一争命。
周氏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还以为这对祖孙俩说的是砖窑厂的事,并没有插嘴,只一个劲儿地讨好杨二蛋,不停地打听科举之事。
杨二蛋倒也仔细回答,“三婶,这几日我与麻浦书院的明老先生接触过,明老先生同我说了,来贵现在性子越发开朗,人也有了干劲,再过两年下场比较稳,反正如今家中的情况也供得起,您莫急。”
周氏赶忙笑着摇头,“我不急我不急,我着啥急啊!对了,你阿娘他们还回来吗?”
杨二蛋见李氏和杨老头皆希冀地看着他,心下不由得酸酸的,却没有故意说瞎话哄他们,“大抵不会那么快,明年四庄秋闱下场,若是过了便要立刻上京参加春闱,若是一切顺利的话四庄这两年都要待在京城。
他也老大不小了,婚事要提上日程,还有小丫,阿娘大抵是要把她嫁在京城的,等他们的事情落定,几年的光景也过了。”
“你说的也是!”李氏沮丧地摇摇头,倒是理解。
杨老头宽慰道:“老大为的是咱杨家的子孙后代,咱帮不上忙就算了,不能给她拖后腿,就在村里好好照顾自己,争取活到儿孙都成家立业,哈哈哈.....”
以前杨老头对生死看得挺开的,等孙子当官了他才知道当官还要丁忧,要是他或者老伴死了,孙子得丁忧一年,不能当官不能科举,啥事都做不了。
他现在是死都不敢死,就希望自己长命百岁别给孙子添麻烦。
李氏被杨老头这话哄得笑不拢嘴,又开心了。
然而他们的开心并没有持续多久,正月初一一早,杨安突然慌慌张张敲开了杨老头的家门,头上还缠着一条白布,看到杨老三,他红着眼眶哽咽道:“杨有,你跟江叔和婶子说一声,我阿爹昨夜没了!”
“怎么回事?”杨老三很是震惊,明明昨天老村长还在开宗祠的时候露面,精神隽烁,行动还算灵活,给村里的孩子一人发了六文钱,这钱是族田的收益,拿出一些奖励孩子,鼓励村里的孩子上进。
当时他也在一旁帮忙,可没看出老村长有什么不对劲。
杨安擦了擦眼泪,说道:“昨天我阿爹确实好好的,回去后还跟几个孙子说话来着,叮嘱他们要努力要孝顺,晚上年夜饭也高高兴兴的,还喝了一碗米酒。
原本阿爹还要再喝,我阿娘不让,他也不生气,一直笑眯眯地坐在那儿,也不说话,一开始大家还以为阿爹喝多了坐着打盹,过了约莫两刻钟也不见我阿爹动弹,阿娘让他回屋去睡,叫了几声都没反应,这才发现阿爹没了气息。”
杨老三闻言也是难过不已,却还是劝道:“老村长这是无疾而终,喜丧,别难过了,我这就去跟阿爹阿娘说。”
杨安点点头,“我还要去下一家通知,先走了。”
杨老头和李氏知道老村长去世的消息只愣了一下,立马收拾东西,将家中的白布拿出来,在杨老三两口子的搀扶下去了村长家。
杨二蛋代表江宁一家出席,他又是官身,有他在,老村长的丧事办得很是隆重体面,连心情郁闷的杨老头和李氏都跟着舒心了不少。
老村长的丧事办完已经是初五了,杨二蛋几个还要赶回府城,临走前少不得还要再叮嘱杨老头和李氏几句,杨二蛋不放心,回了府城特地找了个大夫,重金请他到榕树村照顾杨老头和李氏。
老大夫感念杨二蛋的孝心这才勉为其难过去,没想到去了榕树村后发现这里的小孩全都在学堂念书,整个村子风气好,规矩也好,便动了在榕树村养老的念头。
杨安趁机请老大夫去学堂开设医术课程,每个月给老大夫六两银子束修,老大夫没怎么犹豫就答应了。
原本是想着给孩子们普及一些草药知识,没想到竟是让他发现几个有学医天赋的孩子,老大夫直叹自己的医术后继有人,对上课也越发上心。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杨二蛋将大夫的事情安排妥当才给江宁写信说了村里的事。
信到京城的时候已经是阳春三月。
同杨二蛋的信一起来的还有杨三铁和杨小花的信,江宁看完信后便有些心不在焉。
许诺言瞧出异样,忙问道:“阿娘,可是出事了?”
江宁叹息一声,“榕树村的老村长过世了,二蛋代我们出面,事情都办妥了,老家那边倒是没什么事,我只是有些伤感,倒是三铁那边来信,说阿雅娜到了关外后在小花的医术辅助下竟然想起许多小时候的事情。”
许诺言心下一咯噔,忙追问道:“她都想起什么了?”
江宁摇摇头,“三铁信中没有说太多,但他说得越少代表事情越严重。”
自己儿子那报喜不报忧的性子她十分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