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这总不至于变成一座空城吧?”
眼见杨忠嘴唇一动,似是想反驳什么,他摆摆手,打断道:
“我明白你的担忧,可你要记住,人类这个种族,是一座金字塔,塔尖部分固然能决定整个人族的高度,但少了塔尖无非是矮一截,伤不到根本,可一旦没了基底,塔尖即便再高,也是无根之木、无源之水!”
林辰的这番话,可是肺腑之言。
在修仙界崇尚实力为尊,诸如那些大乘修士,就是金字塔最顶端的小尖尖,基本都能纵横灵界、摆脱种族的束缚。
可他们之中,却罕见独来独往,大多都还待在族群中,为何?
因为若是忘了根、忘了本,修仙的意义就太空泛了。
你再强大作甚?跟个神经病一样,非要成天嚷嚷着干碎天道吗?即便在天上捅破窟窿,然后呢?
你再长寿作甚?就是为了跟乌龟王八万年鳖比谁活得久?等把它们熬死之后呢,看海枯石烂吗?
有根基则不一样,强大可以是为了保护亲朋挚爱,可以是为了报仇雪恨,可以是为了彰显自己的遗世独立、衬托出自己的举世无双;
长寿则能被赋予具体的涵义,能是陪伴某些人某些事,能是见证天地变迁,能是在而立不惑后探索人生终极意义与自然真理。
林辰可以接受长久脱离人间,找一处世外桃源,和自己的亲人生活,但他决不允许人间被灭,人族消亡。
他能远离人间,但要确保,那一片喧嚣永存,他随时可以回去尝尝烟火气息,品品红尘味道。
所以,只要息城最基层的那些群众在,对他而言,这座城就还在,值得他费些工夫去守护。
“你说的很对,我也很感激你能这么想,但你有没有考虑过,一旦息城的民众知道这件事因你而起,逃又逃不得的他们,会有多怨恨你吗?”
杨忠忍不住说出这一担忧。
虽说做出决定的上层,但怨恨某个具体的人,总比责怪一个庞大的组织轻松得多。
“确实是我波及他们,骂我两句也是应该的。”
林辰浑然不在意地笑道,“再者,普通人是很单纯的,今天他们因为这件事指责我,但只要明天我把事情摆平,并把息城建设得更好,他们马上就会称赞我。”
杨忠哑口无言。
他仔细瞅瞅林辰平静的神态,逐渐冷静下来,目光明亮地问道:“事已至此,你还有信心让息城按照原规划发展?”
“当然。”
林辰自信地点点头。
“可……该怎么做?”
杨忠挠破脑袋,也想不出该如何填上文官体系的窟窿,以及壮大武力机构的人手。
就在昨天,他们还在探讨缺人的困境呢!
林辰掏出纸笔,不答反问道:“你带过的兵,那位三把手,还留在衙门里吧?”
“是啊……”
杨老苦笑道,“那些骨干的离开,明面上说是调度,实则几乎都升官了,这种好事,哪轮得到以往坐冷板凳、跟老大哥老二哥不对付的小三子呢?”
“不过我倒是听说,上面虽未把他拔高,但给他的条件也远比现在好,只是他拒绝了,和一些硬骨头,以及一些懒骨头,强留在息城,说是要守护家乡。”
闻言,林辰会心一笑。
硬骨头,当然是指不慕名利不畏强权的部分人,而懒骨头,大概率是指那些只想混日子、懒得动弹的老油条。
前者值得肯定,后者嘛,懒归懒,但应该也有点硬,否则为何不换个地方继续混呢?
“跑完也无所谓,反正我会出手。”
林辰悠悠想道,“不过,能留下一些,我还是很欣慰的,既然如此,也给他们一份机遇吧!”
思索到这,他笔走龙蛇,以简洁端正的楷体,迅速在一张张白纸上,写出密密麻麻的字眼。
杨忠好奇看去,第一时间是惊讶于林辰的手速,他浏览的速度,竟然跟不上笔杆子写的速度!
而当他看清部分内容之后,眸中陡然露出狂喜之色,一下子就冲澹了脸上的哀愁。
…
息城,衙门,会议室。
杨志勇神色冷峻地看着满桌弹冠相庆的往日同僚,一语不发。
他,就是这里的三把手,也就是杨忠在军中带过的徒弟。
杨志勇也姓杨,但和杨忠倒没什么亲缘关系,只不过当初在队伍里,杨忠常常说他是‘本家人’,给他加练,杀鸡儆猴,威慑其他新兵蛋子。
杨志勇咬牙撑了下来,由此得到杨忠的赏识,后来教了他不少有用的本领,两人也由此建立深厚的情谊。
“小杨啊,你这次可是一飞冲天了!”
坐第二把椅子的,是位年过半百的中老年,长杨志勇一个辈分。
平日里他说话很稳重,但人逢喜事精神爽,今个儿难免有些志得意满,于是倚老卖老道:
“一下子往上窜了两级,也难怪你不舍得离开。但共事多年,我可忠告你一句,如今息城的第一把椅子不好坐,即便你侥幸坐稳了、坐住了,等这件事尘埃落定,上面还是要下派文官管理的,到时,你还得让位置。”
“哼,那就不需要你这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