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
张凉冲进院子,对着院子里的庆怀就跪了下去:“张凉拜见侯爷!”
“张……张凉?”
庆怀打量张凉一阵,随即怒不可遏吼道:“怎么回事,你的胳膊怎么没了?!”
这一刻,刚才彬彬有礼,极有风度的贵公子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头发怒的狮子。
刚才总是往庆怀旁边凑的小娥,吓得哆嗦了一下,扭头就扎进关晓柔怀里。
“侯爷,都是过去的事了……”
“说,到底怎么回事?”
庆怀直接打断张凉的话,语气霸道的问道:“你不是去了左骁卫了吗,为何现在会在这里?”
“回禀侯爷,我到了左骁卫,一个月之后就遇到了党项人攻城,在战斗中左臂被党项人砍断,就退役了。”
张凉无奈说道。
庆怀闻言,很长时间都没不说话,半晌之后问道:“退役之前,为什么不去找我?”
“侯爷对小人寄予厚望,费尽心力把小人送进左骁卫,我却不争气,进去一个月就丢了一条胳膊,所守城墙还被敌人攻破……没脸去见侯爷。”
“在左骁卫作战之时,你是否有畏战后退之举?”
庆怀瞪着眼睛问道。
“张凉出自铁林军,出自侯爷手下,即便是死,也绝不敢辱没铁林军之名,作战之时斩敌四人,直至昏迷,未敢后退一步!”
张凉昂着头说道。
“那你有什么没脸见我的?!”
庆怀一脚踹在张凉肩膀上,把张凉踢了个跟头。
张满仓一看大哥挨揍,提着榔头就要往上冲,被金锋一把抓住了。
张凉从地上爬起来,一声不吭,身上的土也不拍一下,又单膝跪到庆怀面前。
“只要是英勇作战,负伤有什么丢脸的?有什么不能见我的?”
庆怀又踹了一脚。
张凉还是和刚才一样,也不解释,爬起来再次跪到庆怀面前。
庆怀抬了抬脚,最终还是没有再踹下去,而是扶起张凉问道:“斩敌四人,可有功勋?”
“回侯爷,小人驻守的那面城墙没有守住,被敌人攻破,虽然最后党项人又被增援的兄弟赶了下去,但是毕竟丢过一次……所以,功过相抵,并无功勋。”
张凉如实说道。
庆怀叹了口气,问道:“你断了一条胳膊,退役之后以何为生?”
“最初以种田为生,前段时间金锋兄弟帮我做了一把能用的弩弓,我就打了一段时间猎,最近猎物少了,我就帮着金锋兄弟去县府做些采买送货的营生。”
“工钱够生活吗?”
“谢侯爷挂念,金锋兄弟慷慨,一个月给小人五百文工钱,还教小人的弟弟打铁,让家母、内人、弟妹和小妹都来作坊纺线,现在家里一天吃三顿,顿顿吃干的。”
说到这里,张凉不由抬头感激看了金锋一眼。
“多谢先生!”
庆怀转身,对着金锋捶了一下胸口。
“多谢先生!”
周围的侍卫也同时对着金锋做了一样的动作。
医疗卫生条件有限,大康每年战死、残疾退役的军人数不胜数,给的抚恤非常有限。
这些年他们见过太多带着残疾的战友,退役之后活得凄惨不堪。
甚至很多战友被逼着去做了土匪。
像张凉这样的,少之又少。
“大家客气了,我和凉哥是亲戚,本来就应该互相帮助。”
金锋笑着摆了摆手。
有张凉这个东道主在,自然用不着钟五找房子了,张凉连院子都没出,就找润娘租下了谢光家的旧宅。
把庆怀几人送过去之后,还马不停蹄的跑到镇上,让木匠送了几张床过来。
庆怀的侍卫也没闲着,把谢光家的灶台都重新收拾了一下,一看就是准备长住的样子。
傍晚时分,张凉把庆怀请回家吃饭,还来喊金锋作陪。
人家战友相聚,自己凑上去算怎么回事?
所以金锋就拒绝了张凉的邀请,但是把张凉拉进铁匠铺:
“凉哥,这位侯爷不会不走了吧?”
“侯爷说想留下来看看你的炉子,而且他对你新建的那座砖窑也感兴趣,说和以前见过的砖窑都不一样。”
“他不是侯爷吗,怎么这么清闲?”
金锋有些郁闷。
有这么一个家伙在旁边,金锋有种时刻被监视的感觉,做很多事情都放不开手脚。
“侯爷去年打了败仗,被兵部责问,军权也交了,最近没有公务。”
说到这里,张凉气愤不已:“侯爷手下铁林军才五千人,敌人足足三万,其中还有六千骑兵,侯爷怎么可能打得赢?
能把敌人拖住十天十夜,已经是大功一件了,也不知道兵部的那些官老爷是怎么想的……”
“别说了!”
金锋打断张凉:“这些话在家里说说也就算了,可不敢往外说,要不然会给你家侯爷惹祸的,妄议上官可是个大罪名。”
张凉一听,赶紧不说了。
“对了,这个侯爷人怎么样?”
金锋对于庆怀的政治生涯没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