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玖出生的时候就没有父亲。
小时候的他并不懂,自己为什么没有父亲,虽然母亲一直在说他其实是有父亲的。
可阿玖在一次次和那些嘲笑他的孩子打架之后,依旧没能从母亲口中得到一星半点关于父亲的线索,他也就彻底放弃了。
他终于接受了自己是一个没有父亲的人的现实。
若他一直这样长大下去,也许他永远都不会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是什么。
或许,他会像同村的孩子那样,没心没肺的长大,等及冠后就和同村,或者是邻村的某一个看得上他的姑娘定亲,勤劳地生活一辈子。
但命运总是喜欢作弄人。
那一年,他五岁,一大早就背着竹篓去外面打猪草了,一筐猪草可以在村里的江员外家换两个小钱,对于他这样的孩子来说,已经是非常丰厚的一笔报酬。
为了帮母亲减轻家里的负担,不必她日日夜夜的刺绣,小小年纪的阿玖就已经懂得怎么去力所能及的挣钱。
打好了猪草,他背着竹篓经过村里的学堂时,靠在院墙外的一个角落里,听着里面的朗朗书声,默默的跟着念。
那时候的他,其实并不懂这些到底是什么意思,只不过是因为羡慕,所以才每日都坚持来这里听一听,能记住就记住,能跟着念就跟着念。
通常他都会听到里面停下读书声为止,因为村里学堂的夫子都是一大早念书,念完之后就练字。练字因为是很安静的,阿玖纵然想学,也没有办法学到。毕竟,他那时候太小了,个子又瘦又矮,根本够不到学堂院墙上的窗户。
而且,他也得抓紧时间去打猪草,再回家帮着母亲做些别的家务活。
等阿玖从学堂离开,去了江员外家交了猪草,赚了两个小钱回家时,却看到村尾的那间破烂茅草屋里,母亲就躺在地上,地上满是鲜血。
阿玖吓坏了,哭着扑上去,不断不断的呼喊着母亲,可母亲却早已经没有了呼吸,更没有了动静,身体也渐渐的冷却,变得僵硬,再变得冰冷。
那一刻,阿玖满心都是空的。村里的人都知道了这件事,他们一边叹息着帮着阿玖安葬了他的母亲,一边在商量他
的未来该怎么办。
正当一村子的人都在叽叽喳喳讨论着的时候,一对姐弟来了村里歇脚。那个弟弟好奇的跑过来看,得知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看着年幼的阿玖,心里十分同情他,便跑回去找了他的姐姐,告诉了他姐姐。
那位姐姐得知,便过来看了看阿玖,见阿玖十分瘦弱的样子,微微皱了皱眉,“你没有家人了吗?”
阿玖摇摇头,没有说话。
他一出生就在这里,可村里的人都说他的母亲是外来人,并不是这个村子里的人,所以,他除了母亲以外,也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家人。至于那位一直存活在母亲口中的父亲,对于阿玖而言,更是遥远的如同不存在。
他不知道对方是谁,也不知道他在哪里,是死是活,所以,他除了摇头,实在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
那位弟弟却扯了扯姐姐的手,眼眶红红的,姐姐见弟弟这样,应该是不忍心,再看了看阿玖,也就点点头,答应带着阿玖离开。
“你叫什么名字?”
“阿玖。”
“姓什么?”
阿玖摇摇头,姐姐皱了皱眉,最终道,“那你以后就叫刘玖吧,也算我的弟弟。”
阿玖当时眼泪瞬间就落下了,低着头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哭,怎么忍都忍不住。
姐姐叹了口气,抬手揉了揉他的头,道,“好了,别哭了,你以后还有家。”
阿玖,不,刘玖知道,她说的是真的,此后的十年间,是她给了自己一片安宁的天地,温馨平静的生活,以及那一个每每回想起来都心中温暖的家。
一开始,其实他们都在路上,姐姐似乎在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每天除了给他们上课,教导他们学字读书习武以外,就是在外面寻找那些没有人要的孤儿。
姐姐会给他们买房子,买衣服,还一样教他们读书,习武,甚至要求比对刘玖和刘筠还要严格。
而且那些孩子学的东西很多,每天都要学习怎么合作,每个月还得进山去训练。
从五个人,到十个人,二十个人,姐姐一路上,花了很多时间来培养这些人。可她总是在他们学成之后就立即离开,去下一个地方,整整六年时间,姐姐就培养了很多很多的人,遍布好几个国家
。
之后,他们就到了沛城,在沛城清河镇这里落脚,开了一家点心铺,就此定居了下来。
刘玖也被送到了镇外最好的书院里读书,每月沐休的时候回去。
这些年,姐姐因为他说母亲生前一直在说他的父亲是活着的,所以,姐姐也就顺带着帮他调查他的身世。
可没想到,最终的调查结果竟然会是那样。
刘玖得知后,只觉得很讽刺,原来,他真正的身份是皇子,是一个本应该一出生就享尽荣华富贵的身份。可惜,最终的他却成了流落民间,还曾经一度靠着打猪草挣扎求存的贫寒农家之子。
两个身份天差地别,却真真实实都是他。他的父亲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