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一怔,她一时没有回答晋宣帝的话。
若是可以,谁又没有想过畅游天下,做一个自由自在的人呢?
肆意洒脱,不必计较自己去哪里,也不必在意住的地方,只随心而行,遇到任何人,任何事都可以坦然而从容,自在而无憾。
这样的人生,谁又没有梦想过呢?
只是,这个世界,从来就是如此。她出身世家,自然也就有她应该承担的责任,不是说不愿就真的能够不愿,说不承担就可以不承担。
皇后看着晋宣帝笑笑,道,“那皇上呢?您若不是唯一的皇子,唯一的皇位继承人,您还会做这个九五至尊吗?”
或许是今天的气氛太好了,所以才让皇后都有些大胆起来,想要知道晋宣帝到底是怎么想的。
晋宣帝没有马上回答,想了想才道,“或许,朕会做一个闲散的王爷,每天去游山玩水,做做画,写写字,每天把自己游历过的地方画下来,经历过的事情写下来。”
也不必在意这么多,思考这么多。
说到这里,他忍不住看着皇后笑了,“朕也不知道,也或许,朕会做个醉生梦死的浪荡子也不一定。”
皇家,皇权,哪里就真的有这么轻松自在的日子?只会是各有各的无奈,各有各的苦罢了。
皇后也笑着点头道,“嗯,是啊,谁知道那样的情况之下的我们又会是怎样的呢?”
或许会更好,也或许,会更糟。
人生就是如此,没有那么多的假设,终究那些,也不过是他们自己的猜想罢了。
皇后转而说起这次的事情,“皇上,您真的打算把此次事情都交给刘氏处理?”
晋宣帝点头,“嗯,她有这个能力,朕信她。”
皇后愣住了,没想到晋宣帝会这么信任刘芳。
她笑了笑道,“那臣妾也相信她。”
因为你信任,所以我也会信任。
晋宣帝看着皇后,拉着她的手,低声道,“对不起,凝儿。”
辜负了你,是我这一生都无法弥补的错误。
皇后眼眶微微红了,她垂眸缓了缓,这才抬眸笑着道,“皇上,一切都过去了。”
既然已经辜负了,那又何必再道歉呢?实在没有必要了。
过去已经过去,而未来,她也不会再让自己的心乱。就这样吧,安安生生的度过余生。
晋宣帝拉着她的手没有说话,他也知道,他们,是无法再回头了。他没有办法,皇后也没有办法。
…………
眼看着中秋之期越来越近,跪在宫城门前的那些朝廷官宣们依旧坚持着。当然,他们想做名留青史的名臣,想要因此而病倒或者直接跪死什么的,可晋宣帝却不会惯着他们,吩咐了守卫宫城城门的禁军,一个时辰左右就必须要这些人休息,回去。要是不听的,就直接打晕了送回他们府上。
一开始还真有人不听,打算撞死在宫城门前,可禁军多机灵啊,抬手就打晕了那些反抗激烈的大臣,抬着他们就送回各自的府里。
一来二去地折腾了两回,这些大臣也都明白了:皇后允许他们闹,却不会允许他们利用皇上的病情来扬名立万,但凡有这样的想法的人,都被收拾了。
在他们看来,宫里现在能够下这样的命令的也只有皇后一人了。皇后倒也不在意替晋宣帝背锅,只是如此一来,却让这群大臣们撑得更久了。
不过,宫城门前的这些大臣们闹得动静越大,留在迎宾馆里的慕容季等人就越是相信晋宣帝的病情危在旦夕。同样,对他们的谋划,也就越发有信心了。
而刘芳这边,这样的局势,反而更方便他们行事了。
刘芳让人留意着西北的动静,等到西北的传信一到,她便带着墨棋开始清理名单上的人,之后,让张福派人去接手。
做完这些,刘芳等人就安静地等待着,八月十五的到来。
八月十五的这一天,皇后终于是见了大臣们,只是并没有答应他们的所请,出面暂代晋宣帝临朝,准确的说,是带着大皇子,代晋宣帝上朝。
事实上,整个晋朝并不需要晋宣帝每天上朝,他上朝,也只是与大臣们商讨一下政策的施行过程中的问题,可以及时调整罢了。具体的事务,其实这些大臣们都能够自行处理,并不需要晋宣帝操心的。
所以,现在他们这么闹腾,也只是想要安安自己的心。可皇后却知道,晋宣帝只是做戏,马上就能恢复上朝了。要是这个时候答应了他们
的请求,那之后就会使她和大皇子陷入尴尬之中。她可不想在晋宣帝心里埋下一根刺,还是没有任何必要的情况之下。
好不容易打发了这些大臣们出宫,按照晋宣帝的意思送了节下赏赐,皇后才回了乾元宫。
皇后是在政德殿偏殿见的大臣们,而乾元宫是在政德殿后面。
一进正殿,皇后就看见晋宣帝正站在窗边看着外面,她走过去,低声说了刚才面见大臣们的细节,然后等着晋宣帝的吩咐。
晋宣帝却只长叹一声道,“要开始了。”
皇后只沉默地转头看着窗外,原来,要开始了啊!
…………
京里虽然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