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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梁晟知道,袁维在袁家,并没有做很大的变动,依旧遵循旧例,甚至很多时候,还纵容着袁家人的作为。当初,他还劝过他,可是袁维一直都不为所动,现在看来,他是眼看着袁家人自己作死的意思啊!
梁晟淡淡道,“所以,你为了报复你那虐杀你母亲的父亲,就把我也拖下水了?”
袁维却看着他道,“你会有事吗?”
梁晟一噎,先不说他作为梁家掌家继承人,自幼就是享尽最好的一切,根本没有必要去做那些事情,再者说,他父亲尚在,他这个继承人的罪过其实是微乎其微的。
可是梁晟不爽的是,他输给了刘芳,那一个比他小这么多的女人!
袁维见他无话可说了,微微一笑道,“我其实就是想看一看你进来坐牢了的样子,一辈子都顺风顺水的,实在是让人看了不爽!”
梁晟眼一瞪,抬手指着袁维的鼻子就开始骂,“你自己的人生坎坷,就看我过得好眼红?你怎么可以如此狭隘?你配得上你自己的学识才华吗?”
袁维淡淡道,“我就是狭隘。”
梁晟:……
他还真是头一次看到袁维如此的模样,他叹了口气,道,“你何必把这一切都归咎在你自己身上?你现在把袁家毁了,难道你自己就好了?”
袁维含笑道,“我觉得很好。”
梁晟看着他,既震惊又无法相信,“那个刘三娘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药?”
袁维却看着他道,“难道你看不见吗?你看不见京都以外的百姓是怎么样的?你看不见大魏一年比一年衰落的景象?”
梁晟沉默。
袁维冷冷一笑,“我看见了,我没有办法再蒙着眼睛告诉自己,我看不见!这么多人
的性命,为何就要无缘无故地牺牲?就因为他们出身低微?就因为他们是庶民?呵,这样的胸襟,与你的学识才华,又相配吗?”
梁晟艰涩地说,“可是,家族才是我们的根。”
袁维淡淡道,“不,大魏才是我们的根!没有国何来家?国将不存了,家又何在?”
梁晟皱眉道,“不管是谁为帝,你我的家族依旧能够屹立不倒,这就是世家啊,难道你不知道吗?”
袁维点头,“我当然知道。可是我更知道的是,一个国家,需要治理国家的人,同样也需要劳作的人,粮食从何而来?衣物从何而来?这些,难道都是你我自己种的,自己制的?梁晟,你可以继续想着你的家族荣耀,为了你的家族延续而谋算,可是我不能。我恨袁家!
要不是为了所谓的家族延续,我的母亲就不会因为家族败落而被父亲活生生虐杀而死!要不是为了家族延续,我这个嫡长子就不会直到十八岁及冠了才回归袁家……这一切的一切,都是袁家带给我的,我恨!我宁愿我不是生为袁家人,我宁愿我只是一个庶民,也比顶着袁家的那个恶心人的名头好!”
说到最后,袁维还是没能稳住情绪,几乎声嘶力竭地吼出来。
梁晟听着他的话,心头五味杂陈。
一个当初十一岁的孩子,被父亲彻底放逐,自此一个人生活在孤零零的文贤居中。直到七年后,那个所谓的父亲,因为贪心不足,差点被先帝给查出首尾来,以至于让才刚刚及冠没多久的儿子回归袁家,替他收拾烂摊子。
之后数年,更是要一边应付外头的阴谋算计,一边还要应付家中来自父亲,以及继母,弟弟的算计。
可以说,袁维的前半生,就一直是活在算计当中,连睡觉都没办法安稳。
梁晟懂这样的痛苦。
只是,他无法接受对方竟然会投靠了刘芳。
“你觉得,刘三娘能让你的心愿达成?”
袁维点头,“是,她可以。”
梁晟冷笑,“那刘家呢?刘家就不是世家了?”
袁维却摇头道,“那不一样。”
梁晟冷冷道,“有何不一样?他们一样拥有着世仆,他们一样是锦衣玉食,享受着庶民的供养,他们就干净得
了吗?不,他们存在一日就永远干净不了!”
袁维却道,“刘家的田庄佃户每年的佃租只要两成,外加赋税两成,佃户可以剩余六成在自己手中。丰衣足食不敢说,可至少是能吃饱穿暖的。
你梁家的田庄佃户,一年能够剩余五成吗?我只知道,袁家的佃户,一碰到灾荒年,是要卖儿卖女方可存活下来。一年佃租就四成,外加两成赋税,还有偶尔的徭役,你可知,袁家的田庄佃户一年下来要饿死多少人?”
梁晟沉默。
田庄佃户,一年四成的佃租,说起来真不是黑心,也不算高,可正如袁维所言,处在佃户的立场之上,他们交了佃租,再交赋税,要是碰上了徭役,或者是灾年,那真是要完蛋了。
就算日常的时候,风调雨顺,粮食大丰收,他们也仅仅只够温饱的。
可刘家却能仅仅收取两成的佃租,几乎是只要一个名头而已的意思。每年一大半的粮食都是佃户自己的,正如袁维所说,哪怕收成没那么好,佃户的日子都不算太难过,至少吃饱穿暖是足够的。
到了现在,梁晟才明白,刘家这个世家,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