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国公夫人不知道吗?她知道。
她就是因为太清楚自己这么做,不仅不会被人说她残暴,反而会让所有人都觉得她小惩大诫已经是宽厚仁慈。
毕竟她并没有把奶娘送官,让她受律法判刑,更没有直接打死她了事,甚至没有发卖她为奴。
只是把她打一顿赶走她,过分吗?不过分。
但这不过分的惩处,在当今的社会之中却是比她被判刑,被流放,被打死,被发卖为奴都还要严重。
为什么?只因为她是被国公府当家主母给赶走的,只因为她是过于贪婪所以毁了名声。
而在这个社会之中,名声,就是最重要的立足之本。
没了名声,牵连的从来不是一个人的事儿,而是一家人,一族人的事儿。
所以,这位奶娘一家的日子后来并不好过,直到受不了了,变卖了家产,远离了京都。
实际上,她所遭受的,跟后世的网络暴力引发的人肉搜索是一个性质:没人会在乎她的家人是不是无辜,也没人会在意他们的言论对于她和她的家人而言是多么难堪,多么尖锐的伤害。
所有人都只会高高在上地指点着,评论着。一瞬间,仿佛人人都是圣者,可以随意对他们做出任何攻击,直至他们无力反抗,无处可去,自我毁灭……
而这,正是刘国公夫人心知肚明的结果。
所以,刘芳明白,若是刘国公夫人真的想要做什么事情,她是很有可能会去行动,而且还会一击即中,不留余地,干脆利落地把对手打进深渊之中,再也无法翻身!
这样的人,其实是相当可怕的!
她有足够的能力去做她想做的任何事,即使是颠覆这个天地!
所以,刘芳今日回府才隐约发现了一点:嫡母太感性了。
她不应该这样的。
而能让她如此反常,肯定是有什么大事发生。
刘芳心里很担忧。
她不知道嫡母要做什么。但她觉得,那肯定不是一件小事,更不是一件轻易就能办成的事儿。
…………
回到杨家已经天黑了。
杨安和刘芳先送了杨慧回房睡下,这才回去洗漱。
杨安洗漱后出来,见刘
芳坐在梳妆台前沉默地梳头,眉头紧皱,一脸担忧的模样。
他走上前,站在她的背后,从她手里拿过玉梳,替她慢慢梳发。
“这是怎么了?你一回来就是这般忧心忡忡的模样。”
刘芳叹气,“我也不知。总觉得心里不安。”
杨安放下玉梳,抚着她的肩头,俯身,脸轻轻碰了碰她的脸蛋,道:“莫担心,还有我呢。”
刘芳惊讶地看着他。
杨安笑笑,“怎么?你觉得我很傻?还是觉得我很蠢?”
刘芳摇头,“只是没想到,连你都发现了。”
杨安笑着亲了亲她的脸,双手抱着她。
“其实也没什么可奇怪的。近日皇上已经三天未曾上朝,而且上一次内阁首辅大人才在朝堂之上提起册立嫡长公主为皇太女的事儿,我猜到不是很正常么?毕竟,咱们也身处京都啊。”
“是啊。”刘芳叹息,“可是母亲却让所有兄长姐夫们都回京。”
“你是不放心?”
刘芳摇头,“不知道。”
杨安挑眉,“不知道?”
刘芳笑笑,“说来你不信。从前啊,我还觉得自己不是个笨人,但今天回府一趟之后,我才发现,我真的很笨。”
她看着杨安的眼睛说,“我不知道母亲到底要做什么,也不明白她为何要兄长们都回京,更不清楚她这样做的用意何在……你看,我是不是很笨?”
杨安沉默,好一会儿才开口,“那你知道岳母到底是要支持谁吗?”
刘芳笑笑,十分坚定地道:“嫡长公主啊!”
杨安惊讶,“嫡长公主?难道不是安亲王吗?”
刘芳转过身看着他,笑着道:“是谁给你的错觉,认为我母亲会支持五姐夫?”
“你也说了,他是你的姐夫,还是岳母正经的女婿,要是他……那国公府,那岳母的地位就完全不同了。”
刘芳挑眉,“有何不同?”
“国母娘家,国君外戚。”
刘芳点头,“确实。但说到底不过是皇亲国戚罢了。”
杨安无语,“难道还不够?”
刘芳摊手,“可是,咱们家原本就是皇亲国戚啊!”
杨安:……
“你看,我嫡母出身成亲王府,正经的郡主娘娘,身上还有皇家册封的封号,位比公主,
一品亲王。
然后是五姐,她都已经是亲王妃了。也就是说,咱们家跟皇上是亲家,对吧?
还有呢,我八姐可是嫁到了荣宁长公主家,她可是皇上的亲妹妹哦。
所以,你看,我们家就算五姐夫不坐那位置,也是正经的皇亲国戚,勋贵名门。
既然如此,那我们为何还要去支持五姐夫呢?
反正再如何,也就是名头更好听而已,实际上呢,对我们家半点好处都没有啊。
你要知道,男人啊,太有钱了会变坏的,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