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挺可怜的,可——”
谢蒹葭肯定了程季辛的不幸,紧接着话锋一转。
“可那又怎样!世上就他一个人可怜吗?冤有头债有主,谁害他成这样他就应该去报复谁,而不是在这里打着童年悲惨的幌子欺负无辜的人。”
她不是程季辛仗着有个“好舅舅”欺负的第一个人,但绝对是造成后果最严重的那一个。可怜归可怜,可怜就不用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吗?
不拿其他人作比较,单单和他年纪相仿的楚帆难道不可怜?母亲性格柔弱身体不好常年不在身边,年幼的他独自一人面对楚家一大家子豺狼虎豹,最终遭父亲的小三报复,差点被捅死,后来母亲有娘家当靠山,但他的外公外婆不喜欢他甚至厌恶他,狠心送他一个人去国外治病,不管不问。
楚帆可没他运气那么好,中途跳出个给他擦屁股的“好舅舅”,人家可没打着临海市杨家的旗号干出仗势欺人的事来。
不过她也没指望冯麟能对这个外甥下狠手,那是他血缘上的亲外甥,至于找郑益宏......此路也行不通,郑益宏身份特殊,和冯麟是旧同事,两人交情匪浅,但董明会帮她,谢蒹葭相信他会帮她讨回公道。
叶学超见谢蒹葭态度坚决,明白她不想再听,于是转移话题。
“说起临海市,你杨曦阿姨念了你好几年了,这几年她身体也反反复复的没好全,导致没能回云鹭市看看你。”
叶学超的这番话,谢蒹葭不置可否。
明明世家养出来的小姐,性格却懦弱的不像话,因为身体原因不能回云鹭市?其实是怕触景伤情吧。她屈服于父母的威严下,能眼睁睁看着重病儿子被送到国外......恕她理解不了。
心里这么想,但话不能赤裸裸说出来,毕竟她清楚叶学超对杨曦有想法,况且这次楚帆安排她去临海市大医院治疗,肯定得到了杨家人的帮忙,吃人嘴短拿人手短,感激之心她还是有的,虽然哪怕楚帆不帮忙,等她脑子清醒过来,也有自己的法子去临海市。
“等我身体恢复好,一定会去看望杨阿姨的。”
困意袭来,谢蒹葭礼貌地回应了一句。
叶学超听着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明白她头又开始晕了,闭嘴不再多言。
......
一路颠簸。
临海市有着和云鹭市一样的湿冷,甚至比云鹭市还要低几度,凛风吹过,冻到了骨子里。
谢蒹葭再次睁开眼时只感觉到有微弱的光线,可以肯定这光线不是白昼光,而是灯光。
现在应该是晚上?
“妈?”谢蒹葭刚睡醒,声音略带沙哑。
没有等来母亲的回应,手腕处突然传来温热的触感。
“姐姐,阿姨和叶叔叔,一个收拾行李,一个给你办手续去了。”
是楚帆。
有熟人在身边总归心安一些,谢蒹葭扯着嘴角笑了笑。
“楚帆,我想喝水。”
“好。”
少年松开握在她腕处的手,倒了杯温水搁置在边柜上,接着小心抬高病床的承载头部的地方,调到适当位置后,再用勺子一点点喂着水。
水温适宜,谢蒹葭喝下不少,等到嗓子里彻底没有干涸之意,才摇头示意自己不喝了。
楚帆将剩下的水放回床头柜,从怀中抽出干净纸巾替谢蒹葭擦嘴边水渍,袖口带风,一阵薄荷味弥漫在鼻尖,后者下意识偏头躲开,楚帆手顿住,而后快速收回手中纸巾。
空气有一瞬间的凝滞。
谢蒹葭内心尴尬万分,她不是有意要躲开的,只是身体自己不受控制。
“咳,叶勇呢?”谢蒹葭转移话题。
“叶叔叔让他跟着阿姨一起收拾行李。”楚帆乖巧回道。
“哦......”
气氛再次陷入死寂。
“姐姐,吃薄荷糖吗?”楚帆率先打破尴尬局面,开口询问。
“给我一个吧。”
说完谢蒹葭才反应过来,虽然她的手能活动了,但她的胳膊还是抬不起来,楚帆怎么给她?
只见楚帆直接从盒子里拿出一个薄荷糖,而后剥开一半糖果纸,将糖果递到谢蒹葭的嘴边,待她用舌头把糖果卷下去,他才将另一半糖果纸完全剥下,丢进垃圾桶。
手指不经意间划过谢蒹葭温热的唇,楚帆耳后红了一大片。
薄荷糖的辛辣味道直冲谢蒹葭脑门,瞬间让她打起精神。
还别说,非常管用,这玩意儿在嘴里,头都不晕了!
谢蒹葭津津有味地含着嘴里的薄荷糖,问道:“你什么时候回国的?”
楚帆:“你出事的前两天,飞机抵达临海市后去我妈那里吃了个饭,吃完就动身坐火车回云鹭市了。”
只是吃了个饭?连一晚上都没留宿么?看来他去国外的这两年和杨家人关系并不好。
谢蒹葭:“身体怎么样了?”
楚帆沉吟,“嗯......就那样吧。”
就那样?哪样?好还是不好?不等谢蒹葭仔细琢磨他话里的意思,楚帆又开口了。
只听他语气里带着愉悦,“姐姐,你和燕子姨住的地方和我住的地方很近,